沈沐黎喉咙发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雨滴砸在陆砚辞肩头,可他却像感受不到似的,雨伞依旧向沈沐黎倾斜。
“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躲雨?”陆砚辞如往常一般,语气淡淡的,浑身散发着疏离的气息。
可不知为什么,沈沐黎此刻心里就是有一股冲动。
想要抱他的冲动。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沈沐黎紧紧地环住了陆砚辞的腰,将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任由泪水浸透他的衬衫。
她的身体在颤抖,声音也带着哽咽:“陆先生,我的鞋子脏了,它再也不会干净了。”
陆砚辞身体一僵,腰上那双柔软的手紧紧地搂着自己,他的呼吸顿时沉重了几分。
沈沐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陆砚辞双眸一凝,伸出大掌在她后背轻轻地拍打着,薄唇微启。
“脏了就换新的。”
陆砚辞知道她说得并不是鞋子。
但她不愿说,他便不问。
回到闻溪山庄,沈沐黎洗完澡出来,看到陆砚辞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书,却迟迟没有翻页。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刚才抱陆砚辞时,泪水把他的衬衫打湿了一大片。
沈沐黎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去,小声道歉:“陆先生,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陆砚辞放下书,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淡淡地开口:“没事。”
沈沐黎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问:“陆先生,你不想问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陆砚辞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不需要。”
能让小丫头哭得这么伤心,一定是一件让她非常难过的事情。
他何必去揭她的伤疤呢。
沈沐黎一愣,有些无地自容地攥了攥掌心,“那…陆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睡觉了。”
陆砚辞微微颔首,未曾言语。
“今天谢谢您。”沈沐黎微微弯腰,道谢过后,没等陆砚辞回应便转身离开了。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征得陆砚辞的同意便离开了。
陆砚辞看着她消失在视线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拿起桌上的书,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去阅读。
窗外的雨还在淅浙沥沥地下着,打在窗户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沈沐黎静静地坐着,心中却波涛汹涌。
沉默片刻后,她掐了掐自己白皙的胳膊,自嘲一笑,“沈沐黎,你越界了。”
陆砚辞很好,但他这种好是给陆太太的。
而不是她沈沐黎。
所以,清醒点吧。
夜色渐深,闻溪山庄内一片寂静。
陆砚辞独坐于书房,窗外的雨声似乎并未能平息他内心的烦躁。
他指尖夹着一支烟,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映照出他深邃的眼眸和紧锁的眉头。
烟雾在他脸前缭绕,为他平添了几分野性。
他的眼神在烟雾中变得迷离而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陆砚辞掐灭了手中的烟,拿出手机拨通了特助林祈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林祈恭敬的声音:“陆总,有什么吩咐?”
“去买一双白鞋,要最干净的。”陆砚辞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语气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祈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陆总的用意,但还是立刻应了下来:“好的陆总,我这就去办。”
挂断电话后,陆砚辞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沈沐黎那双含泪的眼睛。
他有些烦躁地吸了一口烟,神色愈加烦躁,走到窗前,夜幕下的闻溪山庄显得格外静谧。
手中的烟蒂还残留着余温,他用力将其掐灭在烟灰缸中,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烟蒂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如同他眼中闪烁的复杂情绪。
陆砚辞的目光落在远方,仿佛穿透了黑暗,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看到了那个破旧的村子,女孩诋毁的话在耳边回荡。
陆砚辞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烟灰缸的边缘,触感冰凉而坚硬,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他对沈沐黎只是儿时的执念。
仅此而已。
陆砚辞揉灭了正燃的烟蒂,灼热的触感似在告诫自己。
翌日。
沈沐黎来到门口准备换鞋去学校。
小清神神秘秘地跑到沈沐黎面前,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她,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夫人,你猜猜这是什么?”
沈沐黎昨晚又失眠了,此刻非常疲惫,但见小清笑得这么开心,也不想扫她的兴,故作好奇,“是什么啊?”
小清嘻嘻一笑,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那双洁白无瑕的鞋子。
鞋面光滑如镜,没有一丝瑕疵,仿佛能映照出人内心的纯净。
沈沐黎心头一颤。
“夫人,这是少爷给你准备的。”小清没发现沈沐黎的异常,乐呵呵地说道。
沈沐黎接过她手中的鞋子,脑海里浮现出陆砚辞淡漠疏离的模样。
她轻呼一口气,把鞋子放进了旁边的鞋柜。
“夫人,你不穿吗?这可是少爷特意为你准备的。”小清有些急了。
沈沐黎拍了拍小清的肩膀,嘴角微扬,“小清,它并不属于我。”
话音一落,沈沐黎弯腰穿上了昨天那双白鞋,冲着小清淡淡一笑,“穿这双鞋才是我的生活。”
她的生活破碎不堪,本就不能奢望挤进陆砚辞的生活。
后来的几天。
陆砚辞出门后,沈沐黎才探头探脑地推开房门。
一到晚上,熟悉的气鸣声响起,沈沐黎便立马熄灭了房间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