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脸色一沉!
光是“意图不轨”这四个字从江寒嘴里说出来,马家堡上上下下就已经可以定个死罪了。
要是换林昭,或者诏狱司其他任何千户以上的人过来,恐怕当即就会下令踏平马家堡。
不过林安还是沉稳了一手,虽然江寒大概率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用这种方法来故意设局,构陷他,但就算是真的,那毕竟也是几十户几百人的性命。
哪怕马志敬父子犯了什么死罪,马家堡也还有其他的普通百姓。
又不是上上下下,全都是马家的人,总还是有无辜的贫苦之人的。
念及此,林安便冷声道:“讲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
“启禀殿下,属下奉殿下之名,请京兆府尹大人排了三十差役,与属下等数人一同前往马家堡,先找到了清水县男马志敬,与他说明情况,马志敬假意答应配合搜查,实际命府上下人暗中与其长子马鹤轩通风报信,属下等人才刚刚开始在马家堡中挨家挨户搜查,马鹤轩便带着清水县团练数百人马讲属下等拦住。”
江寒听见林安问话,立即便是答到。
“马鹤轩让手下将属下等拦住之后,又找到属下,说什么马家堡地方虽小,但地势复杂,若要完全搜查一遍太费时间,强行将属下及所带人等带回马府软禁。”
听到这里的时候,林安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要是江寒所言非虚,马鹤轩的这一系列做法,便是罪责难逃。
不过林安还是继续问到:“既然你们被都马鹤轩软禁在马府当中,你们三人又是如何从马府出来,赶来见本王的?”
“启禀殿下,属下三人其实是入夜以后,趁马府看守不注意,打晕之后,翻墙逃出来的。”
江寒说着,又继续道:“本来属下打算一路先回京城禀报,然后再设法解救其他人,没想到路上正好看见了殿下和众位兄弟,这才立刻过来。”
“如此说来,这会儿你们跑了的事儿,马志敬父子还并不知情?”林安问到。
“属下三人临走之前,把打晕的人藏了起来,马匹是属下带人入马家堡之前藏在外面林子里的,若是没有人巡查的话,马家的人应该还没有发现。”江寒说到,接着又补充一句。
“若是已经察觉,追兵这会儿应该已经来了!”
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马家堡不过两三里而已,要是马家的人发现江寒他们跑了,追兵从马家堡纵马追来,这么一会儿时间确实应该已经能发现。
那边没有动静,就说明江寒他们逃走的事儿,马家父子还不知道。
一切种种迹象都表明,马家父子可能隐藏着什么大事儿。
要是只是为了保那一伙贼人,显然不至于让马家父子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强行软禁诏狱司和京兆府的人,不让他们在马家堡当中搜查。
马鹤轩已经带着团练的人马回了马家堡,这会儿马家堡里就至少都有几百号兵马。
熊仝手下有四十黑甲军,野外交战的话,以黑甲军精锐重骑,自然是能轻松拿下。
可是要进马家堡,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那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而且进了村落当中,地形复杂,不像野外那样开阔,也不利于骑兵发挥,还是晚上,种种条件都更加偏向于马家父子。
思索再三之后,林安才道:“熊仝。”
“末将在!”
熊仝听见唤他,立马上前应道。
“将你的人马分成两拨,带十个人跟本王一起进马家堡,其余人马在外面等候,听信号行事。”
林安沉着脸继续说到:“一旦见到信号,立即冲杀进来接应。”
“末将领命!”
熊仝说着,立刻转身回去安排人手,从手下人等当中挑出了十个最灵敏的跟上,随林安一起直接进马家堡。
剩下的人则留在原地,等待信号再行事。
林安吩咐完熊仝,又对江寒说到:“你们三个就留在这儿,跟随他们一起,见到信号不必一同杀入,直接回京城调兵,本王给你本王的令牌。”
说着,林安从他腰间解下了先前太祖皇帝赏赐他能随意进出皇宫的金牌。
有这个金牌在手上,京城的守城卫戍人马也能调动一部分,虽然不多,但是带回来踏平马家堡是绰绰有余的。
江寒接下了金牌,脸上神情担忧的道:“殿下,马家父子狼子野心,您千金之躯,不可犯险,不如还是让属下跟随……”
“此事你不必多言,本王心里有数。”林安直接抬手打断了江寒的话。
“熊仝,出发!”
一边说着,他一边直接放下车帘,退回了马车当中,马夫也立刻驾马往马家堡村子进去。
见状,江寒虽然满脸忧色,却也无可奈何。
只能在心底祈祷,马家父子就算有再大的狗胆,也不敢对大周堂堂王爷,太祖皇帝的嫡长孙行不轨之事。
林安心里其实也没底,他只是在赌。
到马家堡拿下从京城逃出来的那伙贼人的事儿,他先后动用的诏狱司的人,又从京兆府要了人,还找林昭借了黑甲军。
这么多人关联其中,要是这样都还进不了马家堡,拿不到人,那人可就丢大了。
所以无论如何,这一趟他都必须要进去,只要进去了结果就大概率是好的。
唯一不好的接过便是,马家父子狗胆包天,真敢对他这个皇帝的太孙,大周的安南王动手,并且真的把他留在了马家堡当中。
除此以外,所有的结果都是好的。
最差最差的,也能把那伙贼人带出马家堡,而马家父子经此一事怕是也很难脱罪。
一路来到马家堡村口,刚刚进村,便见了几个身穿甲胄的民兵从两边的黑暗中闪身出来,点起火把拦住了他们去路。
领头一个直接质问道:“来者何人,深夜进村干什么?”
黑甲军前面带头的熊仝毫不客气的骂到:“瞎了你的狗眼,敢拦安南王殿下的架,找死不成?”
“什么安南王,安北王的,老子没听过,看你们身穿甲胄,又带着刀兵,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识相的话赶紧滚,不然……”
这人一句话还没说完,熊仝直接“噌”的拔出腰间佩刀,对着这人的脖子一刀便砍了下去。
当场,血溅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