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润长吁口气,一会的功夫,宋琦珞的棺材被完全打开。
实验室的众人不少发出惊叹。
粗略扫去,棺内陪葬品包括玉饰漆器,丝织品……有着很高的工艺水准,足以彰显主人身前身份崇高。
张知润目光沉沉,不自觉看向旁边那个比它高出大半截的棺材。
宋琦罗讲的故事太简短,西郊墓依旧谜团重重。
郑景珩到底是宋朝哪位将军,宋琦珞如何得知的捷报?
故事里的其他人在结局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漆红的棺椁带着些许厚重,它伫立在那,似乎是尘封住了百年的时间,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张知润突然对棺中的东西产生好奇,郑景珩的尸身会在里边吗?
他真的是战死的?
他和宋琦珞到底谁先入殓?
现场人员被分为三拨人,擅长修复丝织品的陈教授带领着一部分技术人员和学生继续清理小棺材内的陪葬品。
一拨人则将女尸从棺内抬出运往扫描室,准备进行全身扫描以供后续研究。
至于张知润李语她们这波人,则是继续剩余开棺。
男棺被撬开口子后,一股奇怪的气体瞬间喷涌而出,棺盖完全掀开后,几人大吃一惊。
——又是满满的一棺棺液。
色泽奇怪,与自然的水有明显的区别。
老刘头啧了一声,让开棺的几人停下来,找了防护的工具才继续指挥排棺液。
这回除了要送去化验存档的棺液,剩余部分老刘头也没让学生轻易处理,找来了几个大玻璃缸子,全被封那里了。
棺液排出后,棺内露出景象再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依旧不腐!
张知润的心跳突然加速起来,脑袋中一阵眩晕,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他在!他在!!
宋琦罗你看到了吗,七百年他一直在!
她捂着胸口眼眶红了起来。
黄泉路口,奈何桥边,他们碰到了吗?
豆大的泪顺着脸颊落下,她本以为郑景珩的棺材会是空的,他应该死在战场上,可他回来了。
她为什么不知道呢?为什么?
在封建时代,一个身份地位又没有母族的庇佑的女人失去丈夫后会怎样?
“她活不了,活不了……”
张知润喃喃出口,眸中全是悲伤神色。
李语扭过头来见她神色不对,压低声问:“知知,什么活不了?你发现了什么?”
和女棺中尸体不同,郑景珩的尸身被一层层的织物包裹,几个专家小心翼翼的将他抬出,他身下竟然出现几本类似书籍的册子。
张知润盯向李语,失神问道:“语子,你说这世上真有殉情吗?”
李语愣了下,挠了挠头:“应该……有吧。”
忽地恍然想起来,拍手道:“梁山伯与祝英台!”
“是啊……”
张知润声线沙哑,低垂下头掩去眸子中的情绪:“不能在一起的殉情又算什么?”
“陪葬吗……”
她越说最后声音越小,甚至有些自言自语。
宋琦珞明明收到捷报,怎么会在没等到他时轻易地死去?
自缢?
呵。张知润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目光重新落回漆红的棺木上。
郑景珩啊,郑景珩,你护一辈子的姑娘,为了你可吃了好大的苦。
一上午的时间整个考古队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队里的几位领导人甚至在吃饭的时候自掏腰包给众人加餐。
张知润现在脑子里乱乱的,下午没有再去。
她要好好地理一理现在手中的东西。
宋琦罗因为宋琦珞的执念成为裂碑中的灵,而她又和裂碑签下契约……
她又回忆起宋涧笙说过的考核要求,除了修复裂碑外还有寻找出墓主人的身份。
郑景珩的身份,不就是个将军么?
这算完成一部分吗?
张知润向掌心那几道极浅的红线看去,——毫无变化。
显然让她找的身份远远不是这么简单。
那是死因?
“嘶——”
食指传来一阵刺痛,就像是被针扎软肉里,张知润却笑了。
这是……猜对了?
江北淮忽地发来消息,他手上的痕迹竟然消失了一整圈!
张知润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收拾好心情又去了实验室。
下午的实验室格外热闹,除了要化验的两份棺液,还要对两具不腐尸身进行x光扫描,更不要说还要清理棺中的陪葬品。
省里得了消息专门排了记者进行专访记录,准备考古完后做成纪录片放映。
张知润分到了清理宋琦珞棺中的文物,负责一把团扇。
扇骨用纤细的竹丝制成,扇面为一层薄薄的纸质材料,露出棺液的部分已经被氧化,但进入在棺液中的扇面和主人已经,依旧完好无损。
张知润好奇起这两个棺中的棺液到底是什么东西,郑景珩那个既有可能是带了水银,宋琦珞的呢?
并没有闻到什么异常的气味,像是普通的水,可又有防腐的作用……
她跑去问旁边李语:“语子,你能在给我讲讲这两个棺材怎么出土的吗。”
李语正愁不知道怎么摸鱼,拿了两把刷子递给张知润一把,手上装模作样地工作起来,嘴上却开始叨叨不停。
“知知,你是不知道,西郊这座墓的三合土那叫一个硬。”
“下雨那几天墓塌了后也没什么里边也没什么变化,队里边就有人说让部队的来人用爆破。”
张知润眉心一跳:“幸好没用。”
李语有点小激动,想拍大腿,斜了眼老刘头又赶紧止住动作:“可不是嘛!”
“这要是炸了,我们也别活了。”
张知润又问:“所以说这墓是青石板,松香,木果板再加上漆液,一直都是完整的?”
李语点点头:“真是怪了,按理说来了几波盗墓贼,棺材能保存这么好,真是……得天独运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真是女鬼作祟,又害怕被听见,闭嘴了。
张知润一愣:“多次盗过?”
她心里有些疑问,这是都知道西郊墓六年前就被立项了?
李语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合十双手祈求的对张知润晃了晃。
“知知,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这事老刘头下了封口令的。”
张知润点点头,隐约猜出点什么,略过了这个话题。
问题又被绕了回来,这么密闭的空间,外部的水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