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老旧的宿舍中回荡着爆响。
少年恶狠狠地瞪着把自己榨的一干二净，然后无视自己辛苦灌溉告诉不可以的美艳。
「喂！你说无法改造琉紫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给我好好说明一下！」
强行压低的嗓音，以及充满危险的声线，无不说明小林气愤极了。
他好不容易瞒过学院的检查溜进这里，又大费周章的帮赤羽雷真才换取见面的机会，甚至还用琉紫自带的自动人偶技术进行不等价的交换。
铺垫了这么久说不能改造？
他能不生气吗！
伊吕里挡在花柳斋硝子的前方，紧张兮兮的看着发怒的小林，她周身的温度微微下降，无不说明已经进入战斗状态。
眼前的男人是和赤羽雷真同样擅长体术的人偶使，一旦被近身就会非常危险。
但小林还算理智。
花柳斋硝子不是那种拿到好处就把别人踢开的家伙，而且他手里还握有一部分对方害怕被散播开来的【花柳斋人偶】的制成资料，所以说出不行之类的话肯定遇到了什么阻碍。
想到这儿，小林就明白了。
再加上胸口项链散发着淡淡光辉，导致怒气无法再次攀升，不爽地低声咂舌，深呼吸后怒气缓缓消散。
睁开眼睛，恢复往常的清明。
花柳斋硝子妖媚一笑，说道：「哦？我还以为你会愤怒的扑上来呢。」
也不知道是在夸奖小林自我调节能力强，还是在贬低小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小林翻个白眼，冷笑道：「就算我扑上去，你也会让旁边的姐姐强制将我「冷静」下来吧。」
用冷笑话轻轻刺了她一下。
伊吕里的能力是能在一瞬间吸收周围大量的热量来达到降低温度凝结成冰的效果，哪怕是可以使用魔法的小林也无法阻止被夺取体表温度，所以花柳斋硝子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不求打败，只要阻拦的同时给她拖延解释的时间就行。
「好了，那就说说理由吧。」
小林双手抵在下巴上。
虽然没有了敌意与杀气，但眼神中还充斥着危险的神色，一旦对方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他可就要当场发飙了。
这份无言的警告传达给花柳斋硝子，她并没有紧张，而是问出一个问题。
「你知道琉紫的身体里有多少个齿轮吗？」
「四兆两千零七十六亿又八千六百四十三！」
没有任何犹豫，瞬间脱口而出。
花柳斋硝子都惊呆了，刚想点燃烟枪的手停顿在半空中，火焰灼烧在她的指尖上微微泛红。
直到疼痛传递到神经，她才反应过来一把将火柴扔掉。
「好痛。」
「主人！」
伊吕里连忙上前，使用自身的魔术将被烫伤的手指冰冻冷敷。
在主仆手忙脚乱包扎期间，小林继续追问道：「然后呢？琉紫的体内总共有四兆两千零七十六亿又八千六百四十三个齿轮，那又怎么了？」
「不，没什么。」
花柳斋硝子摇摇头，再次妖媚一笑，反问道：「连结到她身上的神经回路？」
「六十二兆九千四百五十六亿三千四百五十七万又四千五百七十八！」
同样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
「你……还真个好主人啊。」花柳斋硝子莫名感叹一声。
琉紫没有设计图纸。
这是一开始两人研究时他就说明的一点，因为琉紫是机缘巧合得到的，所以没
有图纸也情有可原。
而小林在没有图纸的情况下，还能知晓琉紫全身夸张到极点的齿轮数量，已经相当令人佩服了。
小林见她如此态度似乎明白了什么。
「听你的意思，这就是阻碍？」
「没错哦，夸张的齿轮数量可真是让我头疼的不行呢。毕竟我的眼睛只能看穿魔术，看不穿数量夸张到极点的齿轮，尤其是它们排布的错落有致无法变动的情况下。」
花柳斋硝子轻吸口烟，第一次露出苦笑，那是被深深打击到的表情。
而且小林竟然能知道到底有多少个，着实是让她惊了一回。
沉默片刻后。
她再次缓缓开口道：「你知道连锁反应吗？就是一件事情的变化，会引起一连串相关事物发生相应的变化。琉紫的核心是她的心脏（虚数开关），但并不是所有零件都由它来掌控，而是连带神经回路一起辅佐，所以才会有那么夸张的数量。」
简单的说，就是一旦改造中稍有不慎，琉紫的整个身体都会崩毁且无法逆转。
「等等，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制造的「胧富士」与「雪月花」都是与琉紫相同的少女型人形自动人偶，难道凭这些都无法让你进行简单的改造吗？」
「如果你是说把琉紫裙下的两把大镰刀取下来，再安装在后背上当翅膀这种程度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办到。」
毫不留情地讥讽。
不过也从侧面说明，花柳斋硝子不屑做这种敷衍似的低端改造，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痛苦了。
小林揉揉眉心。
正当他以为没有加强琉紫办法的时候，又听到花柳斋硝子突然说出的一句话。
「再说，琉紫并不是真正的自动人偶吧？」
「……你，想说什么？」
「别想骗我哦，你以为我是谁？」
有【仿生人偶界第一人】之称呼的花柳斋硝子紧盯小林的脸，缓缓开口道：「其实，她就算不用魔力也能启动吧，甚至不用注入魔力就能够使用她本身的力量。」
看到小林摆出扑克脸面无表情的模样她也不在意，因为早就暴露了。
「琉紫的身体里确实有魔术回路，但那只不过是对精密的齿轮起到轻微保护作用罢了。就像为一副美丽高雅的油画制作一个与之相仿的精美相框，将其装裱起来不受外部的磨损而已。」
很贴切的形容。
不得不说，花柳斋硝子不愧是第一人，小林为琉紫安装的【至高王座】的魔术回路，目的就是这个。
「而且，琉紫还不是禁忌人偶……哼，我在说什么呢，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花柳斋硝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又带着浓浓地溃败。
「所以我才说对这样的情况完全束手无策啊，单靠齿轮就能制造出如此完美的人偶，真想见见他啊……」
接着，她又吸了一大口烟。
几天相处下来小林发现，只要花柳斋硝子在接受到颇有冲击的事情后，就会忍不住大口吸烟让自己强制冷静。
原来如此，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了。
纯机械科技与魔法生物科技。
花柳斋硝子制作的人偶全部都是禁忌人偶，除了体内的夏娃的心脏外，她们各自的体内都有人类的器官，因此为了维持活性要和西格蒙特一样吃肉。
但琉紫不同，纯机械的她不需要吃喝，只要扭上发条就可以照常运转。
所以才会产生溃败感吗？
这种感情小林也是同样的，越了解琉紫越能感受到其制造者——
y，到底有多夸张与强大。
「但是……」
花柳斋硝子慵懒的身体坐直，似乎燃气某种奇怪的冲劲，突兀的举动让所有人觉得她好想要做些什么。
她说道：「我绝不会轻易认输！」
果然，在见识到与自己不分伯仲甚至稍胜一筹的不同体系的自动人偶后，产生了不服输的攀比心理吗？
「那你想做什么，仿生人偶界的第一人？」
「——夏娃的心脏。」
花柳斋硝子脑袋微微上抬，眼中的火苗越发旺盛。
【夏娃的心脏】
它是自动人偶活动所必需的装置，相当于心脏的地位，几乎所有自动人偶所搭载的有称为【夏娃之心】的，让人偶拥有自我恢复、自我意识、智慧、生物实感的基本回路。
是有别于琉紫现有体系的，另一个世界的自动人偶的根本。
「这样做的话，不会产生冲突吗？」
「谁知道呢？」
「喂——」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纯机械有智慧生命体，不靠魔术什么的……」
魔法与机械的结合吗？
小林点点眉心开始思考，认为这么搞真的有可行性。
「而且，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做，不过是否安装的决定权在你的手中。」
「……这么任性的话，还真不像你。」
「没办法，谁让我现在已经蠢蠢欲动了呢。」
花柳斋硝子的笑容越发妖艳。
看来这段时间，研究琉紫让她获得了大量的灵感启发，想要马上痛快的实验一番吧。
小林还是有点担忧。
「成功率是多少？」
「不知道。但是肯定很高，因为她的身体并没有排斥魔力，证据就是她体内的魔术回路在运作时没有受到干扰。」
如此一来，那就更有把握了。
「话说回来，你知道魔力吗？」
花柳斋硝子突然问道：「那个小子（赤羽雷真）说你知道魔力，而且还说出没有人比你更懂的嚣张话语，那么……你能为我解释一下，魔力的定义吗？」
「一种能够进行复合作用的特殊能量，叫它粘合剂或者媒介，都可以。」
小林毫不犹豫的开口。
在花柳斋硝子好奇的眼神中，他使用初级魔法的同时为其进行讲解。
指尖窜出一个小火苗。
「这是火。想要点燃它就需要火元素，或者叫火子也不是不行，就和光子、引力子一样的玻色子。」
「原子理论？」
「没错。毕竟这个世界物质的基本构成就是原子，说是原子论观念也不无不可。而魔力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就是引发现象的媒介，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象徽而已。」
「充其量？还真是过分的用词呢。」
「哈哈哈，在你看来是这样吗？不过你要是知道在这之上还有一种远超它的能量的话，你肯定也会和我一样的态度。」
「是什么？」
「神力。」
就像是在惩罚花柳斋硝子故意吊自己胃口，小林的指尖蕴含着一丝神力缓缓向她的眉心指过去，在手指即将触碰她光滑的肌肤时才停顿下来。
而花柳斋硝子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动也不动，眼神呆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点——
散去神力的手指轻点她眉心，将其唤醒。
花柳斋硝子身体不自觉地抖动起来，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压低嗓音连声问道：「那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骇人又包容的威压？
！」
「神力，水之女神的神力。」
小林微笑着。
那故作神秘的样子，让花柳斋硝子心情很不爽，可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会告诉自己。
「你的秘密还真多啊。」
「保持神秘才能吸引女性的注意。」
「如果你是这个目的的话，那你已经从成功吸引了我这个仿生人偶界第一人的注意。」
「那还真是荣幸。」
两人语言间的交锋最终以各胜一局收尾……不，勾起花柳斋硝子对神力的好奇，大概是小林更胜一筹吧。
回到正题。
小林坐直身体，严肃地问道：「需要我做什么？我的双手，应该能帮上忙才对。」
「没错，你的双手很重要。」
花柳斋硝子确实很需要小林的帮助。
因为……
「先把她体内的魔术回路给取下来。」
「……诶？」
「什么啊，那个粗劣到极点的手法！魔术回路根本没全都用上，那么顶级的东西只是起到保护齿轮的作用？开什么玩笑，简直是暴殄天物！」
花柳斋硝子少见的发火了。
看来之前小林改造琉紫的手法，让仿生人偶界第一人很唾弃。
「等等，等等。你怎么知道琉紫体内的魔术回路是后安装的。」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因为风格不同啊。」
就像是画家有各自的画风，书法家有各自的笔迹，琉紫体内的齿轮与魔术回路格格不入。
所以才这么说吗？
「还有，刚才已经说过了吧。琉紫不需要魔力也能运转，所以根本想不出需要魔术回路的理由。」
「……原来如此。」
小林顿时想明白了。
之前花柳斋硝子那么说除了向自己证明外，还有试探魔术回路的一层原因吧。
从语言中抓住别人的小破绽明明是自己最擅长的，没想到反倒被对方抓住了。
「然后，你想利用它做什么？」
「当然是做一个能够将这个魔术回路利用到极致，无比契合琉紫的夏娃的心脏了！看着吧，小子，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心脏」！」
「最强大的吗……」
不得不说，小林也期待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