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忱把云祁想说的全说了。
不过这样也好,照着滕都的架势,想必不会让他把话说完。
滕都被孟忱一番话怼得一愣,却只愣了一瞬就立刻接上思路。
“就算云祁是第一次去藏经阁,那你怎么能证明云祁之前没偷偷去过,更何况宋钰的尸身一直由天山保管,如果尸身伤口造假,那不还是你们天山的人动的手脚?”
云祁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滕都满嘴仁义道德,想为宋钰讨公道,但实际上就是个搅屎棍,想把天山搅合的乱七八糟,他好趁虚而入。
不愧是能利用四方大会赚钱的人,真是不同凡响。
毕竟只要身为四大宗门之一的天山声誉下滑,那连渊不就有了可乘之机么。
“藏经阁常年有弟子把守”孟忱寒声说道“你以为藏经阁是菜市场?什么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那依你所说,藏经阁守卫森严,为什么魔族人还能溜进去?”滕都不依不饶。
“那是魔族人诡计多端,这才钻了空子。滕掌门,您要是真为了修仙界着想,最该做的是回连渊去,看守好自己的东西,省得让贼人钻了空子”
“就像上尧府,掌门和首席大弟子都好好待在家里,看着家里的东西,这才是修仙界的表率!”
“而不是像你一样,搬弄口舌是非,连家事都理不清!”
孟忱说到这里,想起来连渊门口被砍下脑袋的玄武。
“在下的家事理没理清尚且没有定论,可现在贵宗的事确实一团污糟!”
景延气得脖子都红了“你说谁的事一团污糟!”
“你看看我现在在哪?”
孟忱被滕都的无耻劲气得不行。
“滕掌门既然知道现在是在别人家里,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干涉天山事宜!”
滕都泰然自若地理了理衣袍。
“当然是因为你们的家事自己理不清了”
几人面红耳赤地吵了一通,到头来却像是小姑娘家扯头花,不知道吵个什么劲。
“几位冷静冷静,听老夫一句”
席间走出来一位目光炯炯的老头,说是老头,精神状态却像正值壮年,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步伐稳健。
“欧阳先生”裴奕起身“让您见笑了”
老头摆摆手“无妨无妨,宋钰是我儿至交,宋父身体抱恙来不了,现在老夫站出来,也还算公正”
孟忱一口气也顺下来了,心知这样争吵没用,当务之急还是为云祁洗脱冤屈。
“自然,欧阳先生请讲”
“刚刚云祁说,在藏经阁有个地精,事发时却不见踪影,裴掌门,此话当真?”
“确有其事”
“那好”欧阳先生理了理胡须“那这件事跟地精有没有关系”
“不能确定”
“那天山其他人有没有排查?”欧阳先生这句话是对着滕都说的。
滕都一向很敬重这位弟子的父亲,毕竟欧阳先生的品性,是修仙界出名的刚正不阿,早年间为了救人,还断了三根手指。
“还没有”滕都答道。
“既然没有,除了宋钰身上的伤口也不能证明云祁就是叛徒,全山只有云祁一人活着这件事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更何况孟峰主所言有理,如果云祁是卧底,那么他只要老老实实传递情报就行,犯不上跑去藏经阁”
“依老夫愚见,云祁之事难下结论,当务之急,应当去找回亘古塔,而不是在这里吵吵嚷嚷”
滕都不甘心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却也碍于欧阳先生的威信不得不缓缓。
“欧阳先生明鉴”裴奕说道。
“天山如今,对外事事退让,去外面看看,几步一个哨岗,满山看不见几个天山弟子,都是各家派出的人。能做到这种地步,想必天山上下都是明事理,知进退的。诸位也不好不依不饶”
欧阳先生明显话里有话,警告滕都不要太过分。
一行人不欢而散,好在云祁身上的嫌疑因为欧阳先生的一番话被洗清不少,等会也不用去地牢里关着,可以回衡清峰,只不过会有人在外看守,云祁也不能摘下封印灵力的手镯。
人群散尽,大殿上只剩下云祁和孟忱。
孟忱看着云祁心疼得不行,在地牢里一关就关了将近一个月,整个人身上透着不自然的苍白,身形也瘦了不少,光是看着就能猜到云祁在地牢里吃了多少苦头。
“是师尊不好,然你吃苦了”
“师尊,弟子不怕苦,弟子只担心给师尊添麻烦,平白让师尊蒙羞”
孟忱心疼地摸了摸云祁的脑袋
“这些分明是贼人嫁祸于你,师尊信你”
“更何况,有什么添不添麻烦的”
师徒二人回了衡清峰,原本冷清的衡清峰上吵吵嚷嚷,来了不少人。
孟忱面色阴沉,冷冷地看着面前这群人。
“谁派你们来的?”孟忱问道。
“上尊,是滕掌门”
孟忱几乎两眼一黑,她在大殿上虽然答应了派人来监视云祁,却不成想滕都竟然找来这么多人,呜呜啦啦站成两排,守在云祁房间门口。
再加上孟忱与云祁的房间不过一墙之隔,滕都这么嚣张,分明没将她放在眼里。
孟忱此刻恨不得提剑砍了滕都这个小人
“师尊”云祁在孟忱耳边小声嘀咕“对不起”
孟忱被这一声对不起弄得心都快化了,云祁站在她身边,脸颊瘦得几乎脱了相,颧骨都突出来。
“走吧,去师尊那”
孟忱带着云祁进了自己房间。
滕都胆子再怎么大,也不敢让自己的人跑进孟忱房间里。
孟忱拉着云祁坐下。
“来,告诉师尊,究竟怎么一回事?”
云祁叹了口气“我在大殿上说的,句句属实”
“可现在,只怕不是属不属实的问题了”孟忱若有所思。
当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为云祁洗脱嫌疑。可要想洗脱嫌疑,免不了找出真正的卧底。但现在所有人都对真正卧底的身份丝毫不知。
云祁想到了姚茯。
但姚茯和孟忱这么多年的情谊,云祁不知道怎么说,更不知道该不该说。
看穿了云祁的欲言又止,孟忱笑了笑,想缓和一下空气中紧张的气氛。
“想说什么尽管说,今晚想吃什么,为师找小厨房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