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灵石在杨雪手中微微震动,半晌,又平静下来。
杨雪紧皱着,又尝试了几次,可传讯石那头始终没有回应。
此时,已有不少杨家弟子露出不解、奇怪之色。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这些人的样子,却让杨雪有种仿佛被人看了笑话般的羞耻感。
帝破天那个混蛋,竟然敢不回应她的传讯?
他难道忘了,帝家这次能够参加盛会都是谁的功劳?
杨雪气得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心中发狠似的想着,等见到帝破天,一定要让他在所有人面前,给自己赔罪认错!
她平复好心绪,找补似的说:“帝家想必在过来的路上,被什么人拖住了。不管他们,我们先潜过去,找准时机再动手。”
说完,她又给帝破天留了道传讯,近乎命令的口吻让帝破天收到信后,速速赶往异宝出现之地与自己汇合。
随后,她与杨家一行人吞服下隐藏气息的丹药,又谨慎地在体内打入隐匿灵符,这才踏着灵力,向天地灵气汇聚的方向飞去。
几乎整个秘境的灵气都被云烟吸引过来,像是一股股海浪猛地撞进她的毛孔,在经脉中肆意奔腾。
哪怕她的经络远比同一境界的修士更加坚韧,甚至超过了武神境,但依旧难以抵挡灵气的冲撞。
经脉被撑破,撕裂出无数碎痕。
她咬牙强忍着身体仿佛要爆开般的强烈胀痛,控制着灵识,极其艰难地引导这些灵气。
经过无数淬炼的身躯,在生命神树强大的治愈力量帮助下,也开始自行修复伤口。
可灵气强度远超过她所能吸收容纳的极限,修复的速度根本比不上伤口出现的速度。
灵气风暴中心,少女的面色逐渐变得苍白,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裳。
衣料紧贴在身上,渐渐地,竟有殷红的色泽从内向外晕染开来。
她的体表已然开始寸寸裂开,渗出了鲜血!
“娘亲有危险。”
契约空间里,肤色冷白,面容精致如瓷娃娃般的小男孩忽然站起来。
没有眼白的眼珠子,黑得渗人。
它紧握住双手,周身蓦地涌现出无数鬼气。
“帮云炎。”
“要帮云炎。”
“不可以让云炎受伤。”
待在他不远处的怨灵们,纷纷开口,语气生硬阴寒,丝毫没有正常孩童该有的童真和软糯。
但就是这样的怨灵,却做出了和鬼婴离渊一样的动作。
无尽怨气掺杂着些许魔气,从它们身体里喷涌而出,在它们脚下汇聚成一个星芒法阵。
“还有素兰。”素兰闭上眼,身上蓝色的裙摆微微摇曳,双腿在瞬间变作了一条覆满美丽鳞片的鱼尾。
裹挟着浓郁水元素的力量向外逸散,湛蓝的光芒与空间里涌动的暗潮交融。
法阵范围瞬间扩大。
木槿见状,放开了轻抚着孕肚的手,淡绿色的眸子缓缓扫过身旁所有的精灵。
而后,精灵族全族同时闭目,身后轻薄的双翅忽地张开,纯净的水木双元素化作一道道绿光,从它们身上飞出。
鹿空兔看着它们,都被那现形的契约法阵光芒笼罩,当即抛开爪爪里的灵石,长毛兔身体微微拱起,催动自身的力量。
各色光芒汇聚在一起,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翻涌的风暴中心忽然有红光溢出,但此处环绕的灵气太过浓郁,以至于谁也看不清那红光的真面目。
血色契约法印凭空出现,血光将少女包围。
云烟灵魂深处忽然有一股力量喷涌而出,帮着她对付这些灵气。
看台上。
轩辕执蓦然起身,刚才他已觉察到契约那头传来的剧烈波动。
小姑娘的情况很不好!
他几乎立刻便要出手,去往小姑娘身边。
掌心忽然凝聚的恐怖力量,引得包括魔域在内的所有人,纷纷看来。
夜杀饶有兴味地笑了:“帝尊这副样子,难不成是想强行进入秘境,帮那女子解困?”
这话一出,各大世家全都变了脸。
尤其是被轩辕执用规则的名义,压制数次的帝锌,更是直接出声:“帝尊是遵守规矩之人,怎么可能带头坏了盛会的规矩?别说那女人现在没事,就算她真的有事,像我帝家惨死的族人一样,死在其中,帝尊也断不可能出……”
话被惨叫取代。
一束灵力指刃破空袭来,直接击碎了帝锌整个下颚,血花飞溅,看起来甚是恐怖。
刚来到此地以帝天诀为首的帝家人,一来就看到这一幕。
心火瞬间冲上头顶。
“帝尊凭什么伤人!就算你是雪域之主,是神域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也不能想伤人就伤人,如此肆意妄为,如何能够服众?”九长老怒红了脸,气冲冲质问道。
轩辕执却不做任何回应,只是散去了掌心凝聚的力量。
就在前一秒,契约那头忽然出现了一道混杂了多种能量气息的力量,正是小姑娘契约的那群灵兽。
因为群兽的帮忙,如今她的情况明显有所好转。
男人紧绷冷峻的脸庞,放松了些许。
庆幸她没事的同时,心尖又漫开了一股淡淡的酸意。
他又晚了一步……
男人薄唇微抿,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若他也是云炎的契约兽就好了。
他们间虽然有灵魂契约在,但和她身边灵兽们的契约完全不同。
他可以感知到她心绪的强烈变化,可以时刻感应到她的生命情况,可他却无法像它们一样,无时无刻跟着她,只通过契约,就能用自身的力量,为她提供帮助。
不像自己,每次都只能撕裂空间,才能赶到她身边去。
每一次总是慢别人一步……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轩辕执暗暗决定,这次后,他也要时时刻刻跟着云炎。
若她不愿,人族修士契约同族的禁术,他也是知道的!
到时做了小姑娘的契约灵,这种情况便再不会发生。
而他的沉默,也让帝家人怒气难消。
“帝尊不觉得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吗?”帝天诀咬牙切齿地怒问。
“不会说话,那这嘴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留下了。”男人重新坐下,终于施舍了他们一个眼神,只那语气又狂又傲,气得帝家人脸都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