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最能揣摩侯无敌心思的,不是倪展,也不是西辽朝中其他将军,而是大将军府的管家。
所以,每当这些人对侯无敌的命令一知半解的时候都会来找管家,求其解惑。
管家向来来者不拒。
二人边走边说,管家道:“听将军的意思,大将军提醒将军小心,莫让贵公子像寻常一样,太过冒头,被少将军抓住了?”
倪天河说道:“不错,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我那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的本事没有,倒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今日少将军在大街上惩治一名强抢民女的富家子弟,将其用马一头撞死,大将军好心提醒,也是怕犬子落得个一样的下场。”
管家道:“既然如此,将军有何不解之处?”
倪天河拱手说道:“您有所不知,大将军提醒不假,可之后竟然为犬子在礼部安排了一个职位,职位虽小,只有区区六品,可大将军向来公私分明,这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大将军此举,让倪某惶恐。”
闻言,管家明白过来倪天河担心什么了。
侯无敌为人处世,向来公私分明,大公无私,该赏的赏,该罚的罚。
这也是侯无敌有这么多追从者的重要原因。
可是今天,侯无敌竟然破天荒的,利用手中权力直接为倪展在礼部安排了一个职位。
倪展虽然是受益者,可身为父亲的倪天河不敢为儿子感到高兴。
倪天河现在绞尽脑汁地想,是不是倪展做了什么事情惹大将军生气了?才让大将军如此,更何况,大将军前脚刚刚提醒他不让倪展太过冒头,后脚就让倪展去礼部任职冒头,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倪天河担心不已的时候,管家却让倪天河放宽心。
他说道:“将军勿忧勿愁,依老奴看,是将军自己想多了。”
“哦?”
管家又道:“今日大将军借少将军一事,提醒将军管教好贵公子,也是怕贵公子触了少将军的霉头,将军您也知道少将军的脾气和秉性,少将军可不管倪公子是功臣之后,是自己人,大将军特意提醒,是看重将军,不想让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
“至于大将军破例为公子在礼部安排一个职位,还是看重将军,也有意提拔公子的意思,倪公子并非一无是处,前不久发现赵辰的踪迹,公子可是大功一件。”
这么一说,倪天河恍然大悟。
他回头看向来路的方向,满眼热泪。
他拱手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将军请起。”
管家将他扶起,又说道:“不过依老奴来看,大将军这次破例还有其他的意思。”
“什么意思?”
“赵辰在灵武,大夏使团将近,后者不怀好意,倪公子任重道远。”管家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这么一说,倪天河就明白了。
他抱拳说道:“请大将军放心,定不会让夏人奸计得逞!想要将赵辰从我西辽救走,得先问过我倪家父子!”
……
另一边。
赵辰带着青鸢已经在回古岩庄的路上。
二人骑马,一路上悠哉悠哉,速度很慢。
见赵辰一路上漫不经心,青鸢好奇问道:“方才在寝殿中,陛下对你说什么了?”
赵辰扭头看向她,翘起唇角,“想知道?”
青鸢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点点头,当然想知道。
赵辰却道:“叫声主人来听听?叫了就告诉你。”
蹭!
一声。
青鸢鞘中长剑出鞘,寒芒一闪。
青鸢咬牙切齿,愤恨道:“真当在安乐阁的那个赌约有用?我青鸢是陛下的人,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你,染指不得!”
赵辰表情不变,笑道:“喏,你家陛下在寝殿里跟你如出一辙,想要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闻言,青鸢缓缓将剑收回鞘中,皱眉问道:“陛下是天子,怎会言而无信?”
赵辰挠挠眉头说道:“说了你又不信,继续说没什么意思,不说了。”
说完,赵辰双腿轻夹马腹,加快行进速度。
青鸢赶紧跟上去,道:“你说吧,我信,我信还不成吗。”
实在是回古岩庄的路上太过无聊,青鸢也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赵辰却摇摇头,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往下说了。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提了一个条件,道:“除非你叫我一声主人。”
青鸢忍住了拔剑的冲动,怒视着赵辰,声调却不由拔高了几分:“赵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有,你是不是有什么做主人的癖好?!就喜欢漂亮姑娘喊你主人满足你内心那邪恶,令人恶心的癖好?”
正当青鸢以为赵辰会否认之时,却不料赵辰捏着他自己的下巴想了想,极为爽快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
看着赵辰这个的样子,青鸢真想拔剑一剑劈了他。
可是青鸢不能,强咽下一口气,青鸢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青鸢,这辈子只认陛下一个主子!”
“这可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