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死死闭上眼睛,抬起手臂护住要害的云枫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他心里在想,这就是死亡吗?为什么一点都不痛。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高悬头顶的烈阳。
还有周围赵辰一圈人的嘲笑,赵辰还好些,嘴角带着揶揄和嘲弄,表情没有那么夸张,但赵辰的侍卫们一个个看着云枫,指着他笑的前仰后翻,有的甚至捂住了肚子。
意识到被戏耍的云枫内心憋屈无比,恨不得一口血喷出来。
原来赵辰根本不敢直接杀了他。
方才,方才只是在吓他。
而他,果然被吓着了,露出了临死前那副惊慌害怕到了极点的神情。
这幅神情,被赵辰等人尽收眼底。
云枫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赵辰此计,不杀人,却诛心!
云枫无比痛苦,这种被围观,被嘲笑的感觉还不如让他直接死了。
换作旁人,肯定没有他这么难受,甚至还要庆幸捡回一条小命。
但云枫不一样,他是侯府世子,未来的云阳侯!
身份尊贵,侯爵加身。
这种人天生自傲,好面子。
怎么可能忍受被众人围观吓破胆的样子。
云枫咬紧牙关,盯着赵辰道:“殿下为何如此对待云某?!”
砰!
又是一脚。
抬腿踩在云枫的胸口,居高临下看着倒在血泊眼神怨毒如刀子一样的云枫,赵辰说道:“云世子又何必明知故问?”
赵辰拿刀指向一旁张世焜三人的尸首,对云枫说道:“是你在背后指使他们今日这么做的,不管你承不承认。”
“别急着否认,也别急着狡辩,本王知道你不会承认,本王也不需要你承认。“
“还是那句话,只要本王认为是你指使这三人就足够了,本王不需要任何证据。”
“既如此。”
云枫咬着牙,面目狰狞,道:“殿下为何不一刀砍了云某?”
说完,云枫突然狂笑起来,盯着赵辰狂笑不已
然后,他自问自答:“为何?因为你赵辰不敢杀我,我云枫一死,扬州会彻底乱套,你没有把握控制彻底乱了的扬州,所以就算你知道张世焜三人是我指使的,你也不敢杀我,你只敢吓唬吓唬我,说到底,你还是忌惮我,忌惮云阳侯府!”
“赵辰,说到底,还是你输了!”
“哈哈哈哈……”
说完,云枫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
此言一出,赵辰身边的护卫都没忍住,握紧手中长刀上前一步,准备砍了这个无法无天的狂徒!
赵辰伸出胳膊拦住了他们,面色平静。
平静之下藏着无限的杀机!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还不能杀了云枫。
云阳侯府在扬州经营百年,根基深厚,关系网错综复杂,这个时候杀了云枫,不明也不智!
盯着狂笑不已的云枫,赵辰淡漠道:“好,今日既然把话说开,那么你我之间的争斗正式开始,最后鹿死谁手,咱们各凭本事。”
话说完,赵辰收回脚。
看着一脸不服的云枫从血泊中爬起来,赵辰又说道:“云世子,别忘了,把今日罚你的圈数跑完再回去,回去后,跟你爹好好禁足在府,别再像今日这般出来,被本王抓住把柄罚你了。”
话说完,赵辰扬长而去。
赵辰走后,他的护卫们也紧跟着离去,只是离开的时候一个个都不望回头狠狠瞪云枫一眼。
云枫站在原地,雪白的袍子早已被雪染红。
他阴毒的眼神盯着被簇拥离开的赵辰,面色越来越扭曲,心里无比坚定:
“鹿,是我云枫的!”
……
与此同时,扬州城。
城西一座高门府邸的后门。
一名普通灰衣的年轻人肩头搭着白毛巾,跟在老门房身后,从高门府邸后门而出。
出来后,年轻人利索地套上了拉酒的车,准备拉车往下一家送酒。
老门房站在门口看着他,多问了一嘴,道:“小伙子,我记的富贵酒楼没你这号人,新来的?”
年轻人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老丈真是练得一双火眼金睛,小人正是新来的,以前送酒一直是小六子,不过小六子的娘前天过世了,他回家办丧事,我替他几天。”
闻言老门房点点头,语气沉重,“这年景,死的人越来越多了,没想到小六子的娘也去了。”
年轻人没接话茬,只是说道:“老丈,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还要往下一家送。”
“好,慢走。”
闻言,年轻人拉着还有半车的酒就离开巷子。
他的眼睛看着脚下的路,眼神看似十分平静,但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喜色。
他表面是富贵酒楼新招来送酒的伙计,暗地里却有一个不可告人的身份,他是此次锦衣卫指挥使刘一刀从京城带来扬州的众多锦衣卫之一。
他们的任务,是想办法混入扬州官员的府邸,打探消息,挖掘官员的底细。
此次,他来这里送酒,进入府邸之后他便谎称闹肚子离开老门房的视线,成功混入书房,在书房的暗格里看到了一些绝密信件。
他将那些信件的关键信息记下,又将那些信件原封不动地放回去,防止打草惊蛇。
此刻,他迫切地想要回去,将他记下的关键信息告知他的上司。
离开巷子,踏上大路。
在大路上拉着车走了一会儿。
由于大路上人很多,他行进的速度很慢。
在一个岔路口,他停下了。
他望了一眼前方的大路,人依旧很多,又望了一眼旁边的小巷,路虽窄,但没有人。
没有犹豫,他拉着车拐进小巷,这样他能节省很多时间。
走进小巷,只有车轱辘碾过石板,以及老旧的车轴摩擦出的咯吱咯吱声响。
还有一种声音,就是他心跳的声音。
他知道,他打探出来的信息很重要,只要向上司汇报一定能得到一份丰厚奖赏。
他已经迫不及待见到他的上司,汇报情况,拿到奖赏了。
如此想着,迎面走来两个戴着斗笠,担柴的人他都没看见,险些迎面撞了上去,还是两人主动避让他才没直接撞上。
“小心着些,我们的柴倒是不要紧,小心你身后车里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