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雨泽,李蒙兴,梁开山,你们三个给我听清楚,我的山秋食品和赵小白酒厂不会轻易选择搬迁,但要是说你们欺人太甚的话,那我也绝对不会继续留在政和县。”
“但在我搬走之前,我绝对会让你们三家付出应该的代价,你们若是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赵山河的这番话语,让冯雨泽三人听得色变。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冯雨泽双眼眯缝着,寒光闪烁。
“我从不威胁人,我只陈述事实而已。”
赵山河双手后负,姿态淡定的说道:“还有就是你们三家,屁股真的干净吗?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来政和县所为何,我不说,只是给你们留点面子而已,别真把自己当盘菜。”
“你!”
冯雨泽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咯噔。
难道说赵山河真的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
不应该的啊,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的才对,没错,他肯定是在诈唬。
我不能被他诈唬住!
“我!”
就在冯雨泽刚想要说话的时候,谁想赵山河一个转身,直接就看向眼前的工人家属,摆摆双手后说道。
“各位,我是赵山河,我知道你们今天过来的目的,我呢也不能给你们什么十足的承诺,但我能说的是,除非被逼到绝路上,不然我是不会搬迁的。”
“现在,就请你们全都散了,赶紧回家吧。”
这话要是杨凯峰说,那是不管事的。
这话要是杜敬明说,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
但这话从赵山河嘴里说出来的瞬间,原本还围堵着工厂大门的他们,便全都在你看我我看你的交流中,叹息一声转身散开。
继续闹事吗?
别逗了!
眼前站着的可是赵山河,他们的儿子,丈夫,弟弟等等都在人家的工厂里上班,你不听谁的也得听人家的。
刚才还是剑拔弩张的局面,一下就消失了。
看到这幕,杨凯峰心里真的不是滋味。你说杜敬明比他厉害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赵山河的一句话都比他说出来的好使。
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杨凯峰快步走上前来,凝视着赵山河,语气有些微冲地说道:“赵山河,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很有问题吗?”
“你明明是能够许诺的,为什么不许诺?什么叫做被逼到绝路,你会搬迁?你今天就当着杜县的面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
赵山河瞥视向杨凯峰,语气嘲讽地说道:“杨副县长,我为什么要把话说清楚,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你要知道,我这样做是在帮你,不是我的话,你根本解决不了刚才的问题,你不能说我帮了你,现在就要翻脸不认人吧?”
“你说谁翻脸不认人?”
杨凯峰有些羞恼地说道。
“凯峰同志,赵厂长不是那个意思,你也不用在这里纠结这事了。走吧,咱们现在就去县委,有会议要开!”杜敬明抬手打断两人的争吵。
“我知道了!”
杨凯峰怒气冲冲地就离开。
冯雨泽三个也跟随着消失。
当这里只剩下山秋食品的人和杜敬明时,杜敬明意有所指地说道:“山河,你刚才说的是气话吧?你不会真的想要搬走吧?”
“搬走?”
赵山河翘起唇角,淡淡说道:“杜县,你就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搬走的。就算是有人要走,那也不是我!”
“行,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杜敬明心中的一块石头悄然落地。
“但是……”
谁想就在这时,赵山河跟着说出的但是二字,一下就让杜敬明紧张起来。
他目不转睛地看过来,语气有些急促地问道:“但是什么?你可千万不要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啊。”
“杜县,我是可以向你许诺不搬迁,但是我要是鼓捣出点什么动静来,你可要给我兜着。”
“当然你放心,我的动静不会太大,只是给冯雨泽他们一点小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赵山河微微一笑说道。
“小教训的话没问题。”
杜敬明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冯雨泽,李蒙兴和梁开山这三个人我也不待见,你给点小教训无可厚非。可你要给我记住,他们三个能来咱们县投资,那也是有人撑腰的。”
“你要是说闹出大动静的话,会惹祸上身的,所以分寸要把握好!”
“我懂。”
“那就这样。”
杜敬明转身就带着顾长北离开。
“山河,你瞧杜县的态度还是有些保守的,你确定咱们要那样做事吗?”李秋雅想到明天的计划,就有些忧心忡忡。
“当然!”
赵山河扭过头来,微笑着说道:“咱们都已经筹划这些天,怎么能半途而废?再说这事就算是做了,有谁知道是咱们做的?所以说啊,你就放心吧,这事没问题。”
“行吧,听你的。”
“走吧,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大家开个会。”
“所有人?”
“对,所有人!”
赵山河语气坚定地说道:“十五分钟后,在小礼堂举行全体员工大会,让所有人都到场参加,我要给他们讲话。”
“好!”
……
回老砖厂的路上。
冯雨泽拦住气呼呼的杨凯峰,陪着笑问道:“杨县,我们明天就要举办破土动工的仪式,你无论如何都要来参加。”
“当然!”
杨凯峰点了点头应着。
“你们洋流化工的破土动工仪式,我能缺席吗?
不但我要来,咱们政和县的领导班子也都会来,这点你们就放心吧。”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那就这样。”
杨凯峰说完便等着杜敬明走上前来,两人一起向前走去,看着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李蒙兴有些皱眉问道:“你们说赵山河刚才的话是无意说的,还是有目的的说的?”
“肯定是无意。”
冯雨泽心平气和地说道:“咱们来政和县的目的,他赵山河能知道?他无非就是觉得咱们是在逼迫他,所以说猜猜而已。”
“你们啊不用怕,明天都来我这里,咱们参加完我的仪式,明后两天就是你们的。这次,咱们三个齐心协力,一定要将政和县给搅动起来!”
“好!”
……
山秋食品的小礼堂。
得到通知的工人们全都来开会了,他们的心原本就都揪着,都在想着赵山河最后会做出什么决定来,所以说听到要开会,哪里敢迟疑,全都马不停蹄地跑过来。
“知道吗?我二叔刚才就在外面听信呢。”
“说得还挺文明,那叫听信吗?那就是在闹事。
不过幸好是在咱们山秋食品这边,就算是闹出事情来,咱们厂长也能兜着。”
“你们说咱们到底要不要搬迁?”
每个人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谁的心里都没底儿。
这事吧,和之前的几次都不一样,你说摆明就有污染企业在旁边,赵山河要说搬迁走的话,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们县里又不给撑腰,难道还非要捆绑着我们留下吗?
就在这种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赵山河从外面走了进来。
当他出现的瞬间,所有的喧哗声便全都戛然而止。每个人都眼神灼热的看过来,虽然说他们心里没底儿,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赵山河的崇拜。
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件事不管结果如何,赵山河都肯定会给他们一个说法的。
赵山河昂首挺胸地走到主席台。
当他站到话筒前面后,掌声不约而同地响起。听着这样的掌声,赵山河双手往下微微一压,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各位,安静下,我今天有几句话和你们说说。”
全场俱静。
“我知道你们现在最好奇的事情是咱们山秋食品到底要不要搬迁,行啊,在我说这个之前,我想要听听你们的意见,你们想不想搬?”
“不想!”
“凭什么咱们搬迁?咱们在这里好好的,是洋流化工后来的,他们来了,就要把咱们逼走,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厂长,我们想要留下来!”
一双双眼睛中透露出一道道灼热而坚定的光芒,他们心中都憋着一股怒火,都觉得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哪里有主人被恶客逼走的道理?真的要是说把他们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都别干了。
为了厂子,他们愿意拼了!
“说得对,凭什么咱们要走?就算是要走,也是该冯雨泽、李蒙兴、梁开山!他们想来咱们这里兴风作浪,该乖乖滚蛋的!对吧?”
赵山河平静的声音骤然响起。
“对!”
群情振奋。
“咱们山秋食品是怎么来的,相信在场的多数人都清楚,因为你们都是咱们政和县的人,是咱们山秋食品的老人。”
“咱们山秋食品是从当年的制冰厂,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咱们能有现在的成绩不容易,既然咱们都熬出头了,凭什么他冯雨泽过来,三言两语,要在咱们旁边建造一个化工厂,咱们就要臣服,就要妥协,就要搬迁。”
“他冯雨泽还不够格!”
赵山河在主席台上来回走动,眼神扫视过每一个人。
“你们放心,我在这里给你们吃颗定心丸,那就是无论如何,咱们山秋食品都不会搬走,咱们以前是政和县的,现在是,将来还会是。”
“啪啪!”
掌声如雷般响起。
所有人全都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他们看向赵山河的眼神灼热而激动。
这话从赵山河嘴里说出来,他们知道肯定是真的,绝对做不得假。
“厂长,可是洋流化工厂明天就要破土动工了,这要是说真的被他们建造起来的话,肯定会影响咱们山秋食品的形象,这个怎么办?”
有人在这种兴奋的氛围中举起手来,语气诚恳的问着。
其余人也都看过来。
这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现实,他们就算是想要否认都没可能。赵山河是说了不搬迁,山秋食品也的确可以不搬迁。
但结果呢?结果就是他们的形象会毁于一旦,他们会丢掉现在的工作,真要走到那一步,还不如搬迁呢。
所以他们都想知道赵山河面对这个问题是怎么想的。
“破土动工?”
赵山河听到这个后,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秘笑容来。
“我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公道的,人在做,天在看,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饶。明天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你们说是吧?”
额!
所有人都被赵山河这两句话震住。
这话说的很霸气,但问题是,你这话是啥意思呢?
难道说你能掐会算,知道明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么?可也不对啊,这不是迷信吗?
除非……
没有给工人们多想的机会,赵山河便扬起手臂。
“今天的会议就是给你们定军心的,现在军心已定,你们要做的就是给我回去后好好工作,其余的事情都不用你们管,知道吗?”
“是!”
……
这一天。
整个政和县都在议论这事,每个人都想知道明天赵山河会怎么办。
要是说真的让洋流化工成功破土动工的话,山秋食品可就危险了。
化工厂旁边的食品厂,能有个好?
但赵山河能阻止的住吗?
好多人都在等待着。
就在这种翘首以待中,一夜悄然而逝。
第二天。
有心之人早早的就都起来,他们迫不及待的便杀向老砖厂。
今天这里肯定会有很多人过来,会被围的水泄不通。他们要做的就是赶紧找个好地方,抢先站位。
这里面有很多记者的身影。
他们作为嗅觉最敏锐的一批人,当然早就知道山秋食品和洋流化工之间的矛盾,要是说今天这里没有事情的话那是皆大欢喜,可只要发生事那就是大事大新闻。
他们岂能不来?
“你们说赵山河今天会来闹事吗?”
“我说你瞎说什么话呢?赵厂长那是一般人吗?
怎么能随随便便过来闹事?你想多了。”
“我说董思远你好像知道的挺多,给咱们透露点内幕消息呗。”
“内幕?”
作为政和晚报如今最当红的首席记者,董思远扫视全场,在同僚们有些探索的眼神中,慢慢的说道:
“你们啊,就安静的等着吧,今天会有大新闻,保证你们不虚此行。”
这话落地,所有记者立刻都变得格外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