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哥。”
电话是杨九鼎打过来的,赵山河接听后笑容满面地聊着,没聊两句后,杨九鼎话锋一转,直接说道:“你知道陈国栋吧?”
“陈国栋?”
赵山河一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当即淡淡一笑,平静地说道:“当然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陈国栋不就是中州市拖拉机厂的厂长吗?”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我的人想要见他一面都很困难,没办法,我只能亲自过去,没想到还得预约。可就算是预约了,到最后我都没能见到人家。”
“怎么?杨老哥,你这是想要帮我约见下这位大人物吗?”
杨九鼎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又不傻,难道听不出来赵山河话里话外浓烈的怨气吗?怨气已经这样强烈,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你让他还怎么帮着陈国栋说好话?
其实这是他也压根不想要去管。
他能不知道陈国栋是怎么为难赵山河的吗?你说你当时办的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
人家赵山河想要和你合作的时候,你不把人家当回事,在人家面前摆谱,和高德曼资本眉来眼去。现在变成这样,你又想起来赵山河的好,想着和人家继续合作。
你觉得可能吗?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这事换做是自己遇到的话,早就将陈国栋扇出门去了。
所以陈国栋,这件事不是我不帮你,是我没有办法帮你了。
想到这里,杨九鼎便爽朗地一笑,豪气干云地说道:“晚上有事没有?没事的话,出来坐坐,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聊聊。”
不等赵山河答复,他又连忙补充道:“放心,绝对不是替谁求情,纯粹的就是聊聊商业上的事情。”ωωw.cascoo21格格党
“晚上的话,好!”赵山河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那就这样。”
挂掉电话后,蔡师师看过来。
“是鼎盛化工的杨总要当说客吗?”
“对,是为中州市拖拉机厂陈国栋说情的,不过你也听到了,被我拒绝了。”赵山河云淡风轻地说道:“像是这种求情的电话,这就是样子,不用去管他们。”
“是!”蔡师师点点头。
“现在回厂。”
……
杨九鼎这边挂掉电话后直接就拨打给了陈国栋,等到那边接通后,他便直截了当地说道:“老陈,实在是抱歉呐,你让我做的事情我没办成。”
“不是吧?赵山河连你杨总的面子都不给?”陈国栋吃惊地问道。
“这不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是你先前把事情做绝了。你让人家怎么做?”
杨九鼎听到这话,顿时不悦地说道:“赵山河之前有没有找过你?你是怎么做的?你竟然把人家晾在一边不说,最后还给拒绝了。现在你遇到困难想到人家了,早干什么去了?”
“老陈,这种事换做你遇到,你会比赵山河做得更好吗?你恐怕比他做得更绝。”
“说句不好听的,人家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够给你面子,你就不要再挑剔人家了。”
“我!”
陈国栋到嘴边的话又给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只能是叹息一声,自嘲般地说道:“是啊,你说得很对,赵山河没有落井下石已经足够给我面子,我怎么还能指望人家仗义出手。算了,这事谁让是我自己作的孽呢,活该我自己负责。”
“就这样吧。”
说完陈国栋便挂掉电话。
杨九鼎摇摇头,嘴角浮现出一抹冷意。
都是经商的,陈国栋和赵山河相比那就是天壤之别,你看看人家赵山河是怎么做事的,再看看你。这事尽管终究是没有办成,可我也是替你办了吧?你连句谢谢都不说,就这样挂掉电话,算怎么回事?
“陈国栋,你就好自为之吧!”
……
这边赵山河刚回到河图制造,屁股都没有坐热,蔡师师就走进来说道:“拖拉机厂的焦伟民来了,说是想要见您。”
“焦伟民吗?”
赵山河对焦伟民的印象还算是不错的,听到他过来,就直接让蔡师师喊进来。很快,焦伟民就走进办公室,冲着赵山河主动伸出来右手。
“赵厂长好。”
“焦厂长好,来,赶紧坐下。”
“好!”
当蔡师
。师端过来一杯沏好的茶水放下后,赵山河就微笑着问道:“焦厂长,你这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赵厂长,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喜欢遮遮掩掩的人。行啊,既然你这么坦率,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这次过来,其实是黄方军让我来的,为的就是想要将我们厂那批压路机的机器卖给你们河图制造。不知道赵厂长,你有没有兴趣?”焦伟民问道。
“没有。”赵山河毫不犹豫地便给出答案。
“赵厂长,需要这么快吗?”焦伟民愣了几秒钟后有些尴尬的一笑。
“焦厂长,其实这事你不用特意过来一趟的,因为之前你们是打过电话的,我已经表明过态度。那就是不合作,你再来几次都是没用的。”
“这样吧,你来都来了,我就带着你参观下我的河图制造,至于说其余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了。”赵山河微笑道。
“赵厂长,别介啊,我就是为了那批机器来的,咱们必须谈谈。”
焦伟民一下就紧张起来,神情焦虑地说道:“我们愿意降价销售,只要你愿意下单,价格的话,我们可以考虑每台三千。”
“三千?”赵山河翘起唇角。
“对,就是三千。当然三千要是说有问题的话,你给出一个价格来,我们也可以商量的。”焦伟民眼神诚恳地说道。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就给你一个面子。”赵山河深深看了他一眼,说着便扬起来一根手指头。
“一千吗?”
焦伟民有些肉疼地摇摇头,为难地说道:“赵厂长,你既然是做这个生意的,就应该比谁都清楚,三千一台的话,我们都是赔本的。你现在要一千一台,我们是真的会赔死的。这件事我就算是给黄厂长说了,他都未必会答应的。”
“一千?谁给你说我是准备拿一千的?”赵山河似笑非笑地慢慢说道。
“不是一千?”
焦伟民心里马上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难道说是?”
“一百!”
赵山河淡然说道:“我说的是一百一台。你们拖拉机厂要是说愿意卖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地给你一个面子收下。要是说超过这个价格,一切免谈。”
“什么?”
焦伟民一下就吃惊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问道:“赵厂长,您这绝对是在开玩笑,怎么可能是一百一台呢?”
赵山河冷笑一声:“焦厂长,你也知道是开玩笑啊?就算是开,也是你先给我开的。你凭什么觉得我都拒绝了黄方军的提议,还会在这里答应你的?”
“你难道就没想过,他为什么会派你过来吗?是因为咱们关系好?我看不见得吧,我和你好像也就只有一面之缘。”
“要不是这个原因的话,你为什么会过来?你又觉得我为什么会答应你们拖拉机厂的要求?就因为你们之前拒绝了我,所以我现在就应该以德报怨吗?”
赵山河眼神寒彻。
“我!”
焦伟民一下局促不安。
“焦厂长,我刚才的话不是针对你的,也请你不要多想。麻烦你回去后转告黄方军,他既然当初选择了跟随高德曼资本,那就让他继续找高德曼资本吧,我是不会和他合作的。”
赵山河说着就看了下手表。
焦伟民知道赵山河这是想要送客,虽然说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已经被蔡师师抬手打断,她笑容甜美地说道:“焦厂长,请吧。”
“好。”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焦伟民,也没有说再继续没皮没脸地待下去,而是冷静地说道:“赵厂长,我会把你的态度转告给我们厂长的,我告辞了。”
“不送。”
焦伟民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来,冲着赵山河说道:“赵厂长,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那就是我当初是强烈反对和高德曼资本合作的,在你们两者之间选择的话,我是倾向于你们河图制造的。”
“我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是我人微言轻,说了不管事。”
“是吗?那谢谢焦厂长的信任了。”赵山河不为所动。
“应该的。”
焦伟民这才直接离开。
“这个焦伟民有点意思,最
。后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这是想要向你说明,他是信任咱们的吗?是想要留下好感的吗?”蔡师师翘嘴问道。
“那是他的事情,无所谓了,就当做是结个善缘。”
赵山河拿起桌上的文件。
“通知下去,半个小时后开会。”
“是!”
……
从河图制造走出来的焦伟民,哪里也没去,第一时间就回到了拖拉机厂,见到了黄方军。面对黄方军有些着急的眼神,他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
“黄总,你死心吧,赵山河说了,不会和咱们合作。”
黄方军顿时面如死灰。
其余几个工厂的高层,脸上也是阴云密布。
他们有心想要数落辱骂赵山河一顿,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你怎么说人家?人家做的有错吗?换做你是人家的话,做得会更过分吧?
何况人家之前是亲自来过的,是主动要求合作的,是你们拒绝了人家。
“黄总,现在怎么办?外面工人已经开始有情绪了,要是说不赶紧解决这事的话,我怕会出大问题的。”有人急声说道。
“有情绪?他们有什么情绪?”
黄方军不耐烦地一瞪眼。
“您听。”
“听什么?”
黄方军皱起眉角,但很快他就听到了。
“知道吗?咱们的压路机机器卖不出去了,没有人要了,成废铁了。”
“高德曼资本毁约了,光是这个咱们就要赔进去好几百万,这笔钱从哪里出?没有地方出,那都是咱们借的。”
“当初要是跟河图制造合作就好了。”
……
听着这样的吵闹声,黄方军那张脸气得阴晴不定,怒火中烧之下,竟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一时之间,拖拉机厂上上下下一阵鸡飞狗跳。
……
汉东市就这么大的地方,虽然说不可能当时就传遍,但很快黄方军因为被赵山河拒绝而昏倒的事情就传开了。cascoo21格格党
很快街头巷尾都有人在议论纷纷。
只是这次的舆论就算是没有去引导,所有人都是站在赵山河这边的。你还让人家怎么做?人家给你机会的时候你不把握,为了外人就伤害人家,将人家置于险地。现在你被抛弃了,又想起人家,想着让人家买你的产品度过难关。
可能吗?
谁傻?
“拖拉机厂要是说被黄方军继续执掌的话,迟早是会出现大事的。”
“这还用迟早?现在就已经出事了,我建议立刻拿下他。”
“那么多机器,据说好几百万的货款,一下压到拖拉机厂身上,那么多工人可怎么办?你们说市里面会不会出面兜底?”
“兜底?我说你没毛病吧?市里面凭什么兜底?要是说这次兜底的话,以后呢?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继续兜底吗?还有你让别的国企怎么办?他们碰到这事,也拿着拖拉机厂当做例子,要求市里面兜底,市里面是兜还是不兜?”
……
就在这种议论声中,夜幕悄然降临。
赵山河如约而至。
杨九鼎招呼着赵山河在身边坐下后,大笑着说道:“赵老弟,你这次的事情干得漂亮,一下就把高德曼资本给击败了。老哥我是佩服得很,这事换做我来的话,也不如你做得好。”
“哪里哪里,杨老哥过奖了。”
赵山河微笑着连连摆手。
“杨老哥,你今天给我说的陈国栋的事情,我不是说不给您面子,只是这事吧,我的确是当时被陈国栋恶心着了,所以憋着一口恶气,还请您谅解。”
杨九鼎不说,赵山河却不能不提。
像是这样的琐碎细节,却是必须要注意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带来麻烦。
“赵老弟,我说过了,这事我是不知道,我要是事先知道他当时是那样对你的,我是肯定不会管他这事的。”
“不过就算这样,你放心,我也会改天找个机会,让他给你赔礼道歉的。别以为他是中州市拖拉机厂厂长,就能这样耀武扬威,瞧不起咱们汉东市的人。”
杨九鼎脸色愠怒地说道。
“别介,不值当的,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咱们谁也不提了。不过杨老哥,你说今晚有事和我商量,是什么事呢?”赵山河好奇地看过来。
“是这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