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进来的是李向阳。
看到是他后,赵山河有些诧异,开玩笑地问道:“向阳,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是高兴得睡不着,想要我陪着你喝两杯吗?”
李向阳摸着肚子嘿嘿一笑:“肚子是有点饿,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吃点夜宵?”
“好啊!”
反正每次来到深城,赵山河都没有机会去游逛,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可以好好地转转这座深城。两人也没有怎么收拾,轻装简行的就来到酒店后面的一条商业街。
这里正好有一家面馆。
两人要了两碗手擀面后,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吃起来,吃着吃着赵山河的视线突然定住,眼睛不由睁大了一些,看向窗外的目光透露出一种吃惊。
然后赵山河扭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李向阳,放下筷子悠悠说道:“向阳,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别误会,我也是无意中看见的,就想着带你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没有想要干涉你家事务的想法。”李向阳摇着手淡淡说道。
在窗外的步行街上,有着很多摆地摊地。
其中有一个卖磁带的竟然是周安功!
那个在南崛县给赵山河找了无数麻烦事,惹出很多祸端的周安功,此刻竟然在这里摆地摊卖磁带,而且看上去分明是过得不怎么好。在他故意挤出来的笑脸上,隐藏着一种落寞。没有人的时候,他低下的脑袋,让人看着就很同情。
“他不是说来深城做生意的吗?怎么开始摆地摊了?真的要是摆地摊的话,哪里不能摆?为什么非要来深城?”
赵山河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要不要我把他叫过来?”李向阳停下筷子问道。
“不用!”
赵山河现在对周安功已经没有多少仇恨,毕竟周安功已经落到这步田地,再大的仇恨都会变淡。只是周安功啊周安功,你也有今天。
“我去看看他吧,你在这里待着。”
“好!”
李向阳其实也想过要不要把这事告诉赵山河,毕竟周安功和赵山河的关系不算多好。但想到两人毕竟是亲戚关系,李向阳还是决定用这个方式让赵山河知道。至于他知道以后会怎么做,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地摊前。
“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啊,我这里的磁带可都是最新的,港台的内地的,男明星的女明星的,应有尽有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周安功低着脑袋吆喝着。
“这就是你说的做买卖吗?”赵山河站在摊位前,居高临下地问道。
猛然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安功一下就抬起头来,看到是谁站在眼前后,他噌得站起身来,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着。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扭头就走。
但最后还是无奈的苦涩一笑,自嘲般的说道:“我都到这里了,你怎么还追过来了?难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看你笑话?”
赵山河蹲下身,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摊位上的磁带,淡淡说道:“你觉得我特意跑几千里地来到深城,就是专门为了看你笑话的吗?”
“那倒不至于。”
周安功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以前在南崛县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办法为难住赵山河,在这里又怎么可能值得赵山河惦记?对了,不是因为我,那就是为了广交会来的。
“你是为了广交会来的?”
“对!”
赵山河放下磁带,缓缓地站起身来,云淡风轻地看过来。
“你这样,大姑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
周安功摇摇头,情绪也已经平复下来,心平气和地说道:“他们只知道我是在这里做生意的,却没想到我的生意竟然会是摆地摊。这里面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就不和你说了,不过也请你不要告诉我爸妈,我不想他们为我担心。”
赵山河哑然失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他们吗?”
周安功自嘲的一笑。
“是啊,你怎么会告诉他们?你连和他们说话的兴趣都没有吧?”
说到这儿,周安功深吸一口气,凝视着赵山河说道:“赵山河,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不想要奢求你的原谅,但我想要求你的是,不要把这所有的错都怪罪在我爸妈身上。”
“他们好歹是你的长辈,是你的亲大姑亲姑父。你有什么怒火都冲着我来,有多少我接多少。”
“冲你来?”
赵山河上下扫视了一圈后,静静地说道:“就你现在的模样,你觉得你拿什么来让我发泄?你又有什么值得我发泄的?”
“周安功,我见你纯粹是意外,我也没想到出来吃顿夜宵竟然会碰到你。但既然碰到了,我就要告诉你,你的事情我是不会管的。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希望你能靠着摆地摊痛改前非吧,也只有这样,你才能让大姑和姑父对你改变看法。当然你要是愿意听的话,就听听我说的。不愿意听的话,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就这样吧!”
说完赵山河扭头就走。
“赵山河!”
周安功忽然喊住他。
赵山河停住脚步。
“你放心,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不用你可怜,不用你怜悯。迟早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地站到你面前,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好啊,我记住你的话了,我会好好等着那一天的!”
赵山河没有扭头,只是随意挥挥手,起步向前走去。
回到面馆后,赵山河微笑着说道:“咱们走吧!”
“好!”
直到最后离开,李向阳也没有说出来要帮着赵山河照顾关照周安功的话,他知道赵山河想的话是肯定会说的,不说就是不想,自己也不能强求。
……
东省中州市杜家春酒店的包厢中。
在这里坐着杜衡、陈进军和贺星邦三个人,他们其实是不愿意再凑堆的,最起码杜衡是懒得再这样抱团取暖的,可你架不住这两人直接找过来,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出现。
“广交会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吗?”陈进军把玩着眼前的一个茶杯,心神不宁地说着。
“不知道。”
杜衡没有顺着陈进军的话说,他不是故意要唱反调,而是真的不知道,他第一没有去参加广交会,第二这段时间一直都忙着处理杜家春酒厂的事情,根本是分身乏术。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知道很正常。
“陈总,你是一直留到最后的,你来说说吧,赵山河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了?”贺星邦愁眉苦脸地问道,他一个刚开始就撤回来的人,也没脸去打听。
陈进军深深地看了一眼贺星邦后慢慢说道:“你知道赵山河的除草机最后成交额是多少吗?”
“多少?”
“两千万!”陈进军说道。
“两千万?”
贺星邦酸溜溜地说道:“切,我还以为他得成交多少呐,怎么才两千万啊?这也没有多少嘛。就这个赵山河还吹嘘得那么厉害,也不怎么样嘛……”
“这个两千万是米元!”陈进军徐徐说道。
“……”
贺星邦一下语塞。
他眼神幽怨地看过来,忽然间有点不想和陈进军说话了。
“两千万米元?只是一个除草机就拿下这么大的订单吗?那赵小白酒厂呐?有没有拿下订单?”杜衡身体微微前倾。
“放心,赵小白酒厂倒是没有拿下多少,不过才两千万华夏币。”陈进军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两千万华夏币?这叫做没有多少?”
杜衡不悦地瞪了一眼陈进军,也跟贺星邦一样不想说话了,只是两眼无神地看着满桌子美酒佳肴,顿感索然无味。
“我今天之所以提议大家再聚一下,是想要告诉你们,不要再和赵山河耍弄那些小聪明了。咱们要是说不能一棒子抡死他的话,就老老实实做好准备,承受命运的安排吧。”陈进军似乎已经丧失了斗志,语气格外低沉。
“不至于吧!”
贺星邦想到自己所承受的羞辱,一时半会可咽不下这口气。在广交会那边,自己是没有办法和赵山河对着来,是被他深深地羞辱了,可现在却是已经回到了东省。
在这中州市,还没有谁敢和自己对着来。
区区一个赵山河,还不够分量。
“怎么?你还想要和赵山河掰掰手腕?”陈进军问道。
“对!”
贺星邦眼神寒彻地说道:“我现在所承受的羞辱,都是赵山河带来的。我不管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我反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不回来最好,只要敢回来,就等着被我收拾吧,我会让他知道,得罪我会有怎么样的惨烈下场。”
“那我要是告诉你,赵山河现在有了一个很强的合作商那。”
“很强的合作商?能有多强?”贺星邦嗤之以鼻地一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东州钢铁,苏枕述。”
“谁?”
贺星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
“你是说东州钢铁的苏枕述?怎么可能啊?苏枕述怎么可能说成为赵山河的合作商?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山河怎么能找到苏枕述这个靠山?”
“苏枕述?”
杜衡也脸色微变。
“难道说是赵山河找到了苏枕述,想着从东州钢铁采购钢材,所以说苏枕述才会成为他的靠山?真要这样的话,这事就麻烦了。毕竟苏枕述在咱们东省商界的地位,那可是超然的。”
“你们猜错了。”
陈进军摇摇头,苦笑着说出的话,让两人当场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