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温言礼怔住:“你认真的?”
“孤看起来像开玩笑吗?”舒燕君反问。
月光明朗,虽然温言礼不怎么能看清他的脸,但逃掉总没错。
他刚转身手脚并用地爬了两步,就被舒燕君拽着衣衫被迫坐了回去。
“要不我们还是报官吧?”温言礼建议道。
舒燕君想了想,冷笑道:“报官?当然会报官,但报官的不是我们。”
温言礼:“嗯?”
“是宋家,”舒燕君盘腿坐在他身边,低头懊悔道,“采昀通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太师不喜欢她在外抛头露面。
今日出门自然也不可能得到应允,所以孤带她偷跑出来,她的贴身丫鬟兰儿负责打掩护,采昀日落未归,事情肯定穿帮,宋家应该已经报官找人。”
温言礼:“那你还来?”
舒燕君叹气:“表妹是被孤带出来才弄丢的,孤当然想在其他人之前找到她,而且字条上不是写的「不能报官」吗?孤怕再耽搁下去,她真的凶多吉少。”
温言礼不由地也陷入了沉思。
然而,肚子里的“咕咕”声打破了两人间静谧的氛围。
“”
“对不起,但我真的很饿。”温言礼弱弱道。
“孤也饿,”舒燕君讪讪道,“先去吃点东西吧,孤记得刚刚路过了一个酒馆。”
他说罢站起身,顺便很嫌弃地拉过温言礼的臂膀,将他拽了起来
这手感,怎么这么熟悉?
舒燕君刚想到「林岳」,温言礼立刻拨开了他的手,转身走向宝马:“我坐后面。”
他明白,他和舒燕君还是少身体接触为好,容易起反应坏事,毕竟他们严丝合缝巫山云雨过太多次,对彼此的身体都异常熟悉。
故,舒燕君若是接触了他的身体,说不定就直接揭穿他「林岳」的曾用假身份。
到那时候,他全家不得死得透透的?
舒燕君在那瞬间有些恍惚,但仅仅是胳膊的触感并不能代表什么,而且温言礼的嗓音明显和「林岳」不同。
他不禁自省,可能是突然又想公子了吧?
舒燕君火速收回神思,他走到乌骓马旁边,先踩上马镫上马,然后朝温言礼伸出右手。
本不应该尴尬奇怪的氛围,刹那间变得尴尬。
舒燕君伸出去的手僵硬了,而温言礼也没搭他的手,兀自扶着鞍鞯翻身坐在了他后面。
许是夜色暧昧朦胧,本来正正常常的姿势,竟让两人皆不约而同地想起床帏风光。
“”
幸好他们此刻看不见彼此有些羞的脸。
月影婆娑,温言礼也没空注意他红红的耳垂。
“咳咳,”舒燕君多此一举道,“孤拉你上马,你为何拒绝?该不会是觉得孤对你有所图吧?”
“当然不是,”温言礼忙解释,“我只是不习惯和男子牵手。”
“哼,你以为孤习惯吗?”舒燕君轻蔑地翻白眼。
其实,一般情况下,不喜欢男子的男子根本不会自证「不喜欢男子」,而龙阳之好的男子才总喜欢自证「不喜欢男子」。
恰好,他俩当局者迷,都以为对方对男子没兴趣。
舒燕君轻飘飘道:“坐好了。”
“嗯。”
温言礼话音刚落,随着舒燕君皮鞭抽打在马臀,坐下宝马即刻提速奔跑。
幸好他反应敏捷骑术厉害,双手紧紧拽住了舒燕君的衣袍,换作其他没有武功傍身的人,恐怕已经重心不稳从马上摔下去了。
「贱人!」
温言礼内心唾骂。
不过两盏茶的工夫,他们便到了小酒馆。
这里比较偏僻,酒馆没有名字,只远远地看见门口亮着的两盏白色灯笼,和招摇在风中的旗幡,其上写着「小酒馆」仨字。
夜里戌时不算太晚,酒馆里多是京畿村庄村民,有的是农户,有的是猎户,但猎户居多。
舒燕君和温言礼被店小二领进酒馆,酒馆里共有七八张方形矮案几和矮凳,目前有三桌客人。
两人皆器宇轩昂又衣着锦衣,自然而然聚焦了旁人的打量目光。
他们直接无视,走向靠里角落的一张方案几,屈尊坐在矮凳上,大长腿憋屈地蜷着。
温言礼和舒燕君主要都饿了,二人对酒没多大兴趣,点了几道家常菜,准备就着米饭吃。
况且饭后还有正事,不便饮酒。
舒燕君身上是冷静自持的檀香,而温言礼身上却是甜润的芙蓉香再配上温言礼精致美貌的姿容,他觉得这香味儿有点骚。
虽然不至于像苏合香那般浓稠黏腻。
“读书人不应喜欢梅兰竹菊的清香吗?你倒是蛮特别。”他说着有意抬手揉了揉鼻子,似乎很嫌弃温言礼身上的香气。
温言礼眼角睨了他一眼,端杯喝着店小二端上来的茶水,舒燕君越不喜欢,他就越觉得做对了。
“殿燕公子有所不知,我之前用的兰香。”温言礼实话道。
这点熏香小癖好,舒燕君随便就能查到,他撒谎反而显得欲盖弥彰了。
舒燕君:“哦?”
“后来我觉得更喜欢芙蓉香,所以就换了。”温言礼心虚地又喝了口水。
“没品。”
舒燕君摇摇头,眉间似乎有点痛心。
“”艹。
由于他们点的是热菜,上菜还需要些工夫,便压低嗓音聊起了宋采昀和黑风寨。
舒燕君:“那个贾老三到底是什么人?和你有何过节?”
“一个赌徒,”温言礼咽了咽唾沫道,“我和他玩过几局,凭本事让他倾家荡产。”
“呵,本事?”舒燕君冷笑,“现在他落草为寇成了亡命之徒,采昀因你才被掳,若她有任何闪失,孤我绝不会放过你。”
“嗯嗯嗯。”温言礼敷衍地点头。
他也不希望宋采昀出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身上的事儿已经够烦人的了。
舒燕君又问道:“你了解黑风寨吗?”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学生,哪儿那么多工夫去了解土匪?”温言礼抬手揉着太阳穴,“不过你这么一问,我也觉得纳闷,黑风寨何德何能在天子脚下盘踞如此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