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倦安排的车很快就来了,当我妈的棺椁被抬进了车里,我看到顾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钱宝慧他们一脸如释重负又得意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打赢了大胜仗,其实我自己心里早就有这个打算。
不是今天也就是明天。
但是顾家我还是要住在这里,直到爸的遗嘱生效,我拿到我该得的东西,和顾家人一笔一笔地算清楚账,尽管我不喜欢顾家大宅,但我想将这些人赶出去,我要看他们一个个灰溜溜地滚出顾家。
我和顾家这陈年的积怨,应该做个彻底的了断了。
我送我妈到殡仪馆,再回到顾家,忽然觉得顾家又变大变空了。
我来到我妈的房间,发现钱宝慧找人来做消杀,弄得满屋子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我刚才送我妈去殡仪馆的时候,我怕路上出什么意外就带走了很多保镖,只留几个在外面,钱宝慧以为我们走了不再回来,在家里面造次。
我直接走到栏杆边向楼下的保镖招招手,保镖们冲上来,先将那些做消杀的人按倒在地上,又一脚踹开钱宝慧的房门,把吓得瑟瑟发抖的她从屋里给拽出来了。
“顾晚凝你干什么?你反了,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
“长辈刚才不是倒地不起,要送去医院急救吗?现在忽然好了?”
“顾晚凝!”钱宝慧气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钱宝慧!”她大声喊我的名字,我也大声喊她的名字,大声到她立刻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你听好了,钱宝慧,我妈住过的房间任何人都不许再动,你也看到了那天顾辰北把他外公都搬来了,也不能把我怎样。钱宝慧,你的娘家有那么硬吗?”
钱宝慧脸色难看,她的娘家倒台了,拖她的后腿还不够呢。
我让保镖把那些闲杂人等都从我妈的房间弄出去,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
此时此刻我才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没有妈妈了。
我很想哭,特别特别想哭。
我想找个人哭,那个人不是南星也不是沈时倦,我知道我要找谁了。
我打电话给A先生,但他并没有接电话。
我忽然觉得有点奇怪,因为A先生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了,他明知道我妈出了事,我很崩溃,他不可能一直不联系我的。
电话自动挂断了,我正要拨过去, A先生的微信发过来了。
他说:“晚凝,我有点感冒,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你有什么事吗?“
A先生感冒了吗?昨天跟他微信里说话他也没说。
有些事情得通电话,听到彼此的声音才有说的欲望,看着这些冷冰冰的文字,我的眼泪顿时就憋回去了。
“没事了。”我说:“只是很想跟你哭一哭,这样打字我哭不出来。”
难道让我打一串555或者是发几个大哭的表情包?
“要么,A先生,我打给你,你不说话就听我跟你说可以吗?”
他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一个字:“好。”
这次我打过去电话,A先生终于接通了,我试探地问了一声:“喂?A先生?”
电话对面传来咳嗽声,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咳嗽声不像是A先生。
他所在的环境挺嘈杂,我忽然觉得跟刚才和沈时倦通电话的时候,他的电话背景的声音是一样的。
于是我问他:“A先生,你和沈家人在一起吗?”
这次连咳嗽声都没有了,我忽然觉得不对,我已经有两天没跟A先生通过电话了,都是聊微信,如果昨天他就感冒了,为什么昨天不说?
猛然间我脑子一个激灵,我莫名地想起了沈玉洁手臂上戴的孝章。
当时我就觉得沈玉洁前言不搭后语,当时我还以为她的孝章是那天在我家我给她戴上的,后来她又说她没换衣服,但其实她换了衣服的,那天是黑色,上次是白色。
所以那个孝章不是为我妈戴的,那是为谁戴的?
难道是...难道是....
我浑身的汗毛孔都打开了,冷汗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不,不是我猜的那样的,我一定猜错了。
我想问,但是画得到嘴边了,我又吞了回去。
如果是你家人刻意瞒着我的话,那即便我问了他们也不会说实话。
所以我要自己求证。
我走到门口敲了敲我的房门,装作有人找我,然后我对电话里的人说。
“A先生有人敲门,那我等会再给你打电话。”
我挂掉了电话,立刻快步走出房间。
我让张叔开车带我去临城,我要确定事情到底是不是我猜想的那样?
我知道A先生在国内都住在沈家,所以我去沈家一定能找得到他。
我希望我猜错了,我希望我神经过敏,胡思乱想。
一路上我催促张叔,不停地让他快点,再快一点。
张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从后视镜里看看我,加快了速度。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赶到了临城,我让张叔直接把车开到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