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沈斐真的是挺可恶的。
他总是说自己融不进人家沈家,如果真的是沈时倦说的那样的话,什么样的家庭能让他这样融?融化的融吧。
我不想提沈斐了,不过沈时倦也成功地把话题给拉跑偏了。
我以为他有意把话题给拉开,不会再继续他和思侬分手的这件事,没想到他自己又接着说。
“我跟思侬恋爱两年,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我都在国外,到后面我们就经常吵架。“
“你该不会跟我说你早就不爱思侬了,你以前纠缠我只是因为一种下意识,就像那些已婚的渣男在外面骗小姑娘,都会说他跟他太太没有感情了。”
“你放心,我不会洗白自己。”
“那就好,接下来的话我就能放心听了,你继续。”
我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听他说故事,岂不乐哉?
“听说。”我接下来要放大招了,就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了。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顺便看了看门口在找绝佳的逃跑路线,如果我接下来的话激怒了他,等会儿逃起来也比较便捷。
“据说思侬是自杀的?”
我等着他忽然崩溃翻脸,通常这种爱卖深情人设的人,情绪总是很不稳定。
出乎我意料他还挺平静的,我探究地看着他,在想他是不是被我气疯了,平静只是暴雨前来临的宁静。
“我曾经这么怀疑过,也查了她当时出事故的整个过程,她撞车的路段是有急刹车的痕迹的,也就是说当渣土车开过来的时候,她尝试急刹车和躲避,所以自杀的可能性很低。”
“原来不是,所以你才这么平静?”
“她当时喝了酒属于醉驾。”
“所以你内疚?”
“内疚当然是内疚的。”
“那就你跟她提分手,你是真的不爱她了还是”
“我觉得我没有那么爱她了,她走了之后,我却无法接受,内疚和自责控制了我,那段时间我发疯地想让她活过来。因为我知道她家只有她和她妈妈两个人,他去世了,对他妈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他妈妈一定很恨你,所以你不知道。他妈妈将他的心脏捐了出去。”
“是的。”
“我是不是挺残忍的,专门在你的伤口上撒盐?”我用手托着腮看着他。
“伤口痛了那么久了,早就愈合结疤了,现在连疤痕都快消失得差不多了。”
“你别告诉我你快忘了思侬。”
“当然没有忘,但是没有以前那么痛,我们异地恋的时候感情都维持不下去了,更何况一个人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再深刻的爱情都需要陪伴。”
我们今天的聊天话题居然有些深刻,沈时倦的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你是在为你爱上我这件事情铺垫?好,我就当做你真的爱上了我,但是思侬永远在你心里,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活人永远打败不了死人。”
“所以我没有逼你,晚凝,如果你爱上了别人,我真的会放手的,但是前提是要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我就不喜欢你说话的这个调调,好像天底下除了你就没有好男人了,再说你也不是好男人。”
“别随便找个男人,比如沈斐那样的。”
“沈斐这件事就你是打算说一辈子的吗?我说过了,没有你,我也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那我要不要祝福你呢?”
“随便你。”
跟沈时倦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脑子里面跳出了a先生的模样。
我总觉得我对他应该是和对旁人有些许不同的,不然此时此刻我为什么会想起他?
我很期待当沈时倦知道我爱上其他人了,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别看他现在说得云淡风轻,像他这样自负的,从来都没有失败过的人,哪怕他没那么爱我,他都无法接受失败。
吃完午餐沈时倦送我去顾氏,他亲自给我拉开车门,我正要迈步往顾氏大门里走的时候,他忽然跟我说。
“晚凝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就是那种偶尔可以一起吃吃饭,聊聊天的朋友,至少别像现在这样抗拒我。”
“我很抗拒吗?抗拒还跟你一起吃午餐?但是做朋友这种事情是顺其自然的。”
我知道他想曲线救国,他不死心。
”那好,那就顺其自然。”
他目送我走进顾氏大门,我推开我办公室的门就看见顾辰北坐在我的办公椅里。
我知道他很喜欢我这个位置。爸生前的时候他就一直在争取顾氏总经理的职位,可是我爸觉得他还未到火候。
他那么深思熟虑,却因为沈时倦的关系把这么重要的职位给了我。
难怪顾辰北不服气,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
我走过去把包随意丢在桌上,响亮的声音刚好可以表明出我此刻的态度。
“刚才进来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我走错房间了呢。我记得以前顾副总是很有分寸的,爸经常跟我们说,让我们都学学你的稳重,怎么爸走了没人教你了?“
顾辰北忍耐的皱眉头:“我不是顾淑怡他们,我不热衷于打嘴炮。”
“那我就直截了当地说,那么喜欢坐这个位置,但是现在还不是你的。”
顾辰北站起来,他的脸色阴沉得很难看。
爸走了,他的吃相比他的脸色更难看,以前在人前他还装一装。
我走到我的椅子那边坐下来:“顾副总找我有什么事?”
“我兑现了我的承诺,接下来就你也要兑现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
“顾氏10的股份,那天我已经跟顾家人宣布过了。”
“哦,你是说顾焰骋豆腐宴那天?你那个补充协议好像没有生效吧?顾家人也没认可,那天吵成那个样子也没有个确切的结论,你该不会觉得自己就这么说了一下,就生效了吧。”
“遗嘱不是签合同,他们若是不接受那就打官司好了,我已经通知他们了,明天上午9点去方律师的律师楼签股份转让协议。”顾辰北在我面前坐下来:”你现在把印章交出来和明天交出来其实都一样,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如果你明天收到股份再交出来的话也是可以的。”
“顾副总不要操之过急,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说,据我对他们的了解,储美珍一定不会同意的。”
“他们不同意也不行。”
“做生意也不带强买强卖的,更何况是遗嘱。顾副总难道不知道在遗嘱有异议的时候,公司股份是不能随意分割的吗?”顾辰北急着想掌握大权,他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他什么功课都不做,难怪爸爸之前不肯把公司总经理的职位交给他。
顾辰北的眉心拧得像个疙瘩。他两只手撑在桌面上,感觉下一秒他就要把我的桌子给掀翻了,不过我的办公桌很重的,他没那么大力气。
“你该不会是耍我吧?”他咬着牙问。
“顾副总,你若是能让所有人都认了。明天他们都去律师楼签协议,那我就签,签了之后回来我就把印章交给你,包括总经理这个职位。”
顾辰北的眼睛亮了,但他高兴的未免太早了,因为这个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
“好,那明天律师楼见。”
我们顾家人都有一个通病,能力不够,野心却不小。
顾辰北前脚刚走,顾曼贞就过来找麻烦了。
昨天我陪我妈去庙里没到公司来,我知道顾曼贞迟早要找我。
果然她一进来就要撒泼,她刚刚举起我桌上的一只水晶摆台就要砸下去,我提醒他。
“这个摆台13万,你先把钱转我,你怎么砸我不管你。”
“那天顾焰骋的豆腐宴上,那两个人是你把他们找过来的吧?”
“哪两个人?”我装傻充愣:”哦,我想起来了,你插足的那一对夫妻啊。“
“顾晚凝!”她气急败坏地大叫。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做的事情很不齿,但却不让别人说,一说就破防。
“我哪里说错了吗?人家是合法夫妻,你可不就是个小三?姑姑,我发现你很喜欢介入别人的家庭啊,你的每一任都是人夫吧?”
“顾婉婷!”她恼羞成怒,举着水晶摆台就向我冲过来。
“你小心一点,弄坏了东西要赔弄,但你如果弄坏了我的话,你想想你自己的下场。”
她在我还有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顾曼贞已经被我气到爆炸,但她却不敢造次。
我听说有一次顾焰骋要掐死我,被沈时倦整得很惨。
她虽然气愤,但还有脑子,没敢轻举妄动。
我走过去将我的水晶摆台夺过来,这是南星送给我的,其实没有那么贵,我刚才说的那个价格的1都没有。
如果她真的砸碎了的话,那我就问她要13万,一分价都不讲。
我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你是不是快更年期了?你搞错了对象你知道吗?那天那两个人不是我找来的,还有让你那个姘头反水也跟我没关系,顾辰北给了他500万让你那天难堪,冤有头债有主,顾曼贞,你要找你先去找顾辰北,你又惹不起我,你跟我在这里一顿叫嚣有什么用?”
顾曼桢站在原地,他的脸都被气紫了。
“500万?他那个公司我给他的几次投资加起来都不止500万。”
“一个男人但凡花你的钱,他对你还能是真心的吗?而且你那么喜欢偷喜欢抢,你去抢银行了,抢男人你又抢不来。”
顾曼贞真快要被我气疯了,她血红的眼睛瞪着我片刻,忽然阴森森地笑了。
“我爱偷爱抢跟你没关系,但你这个替身做得一辈子都出不了头。沈时倦的前女友死了,一个活人永远都敌不过一个死人的。沈时倦会在心里永远记挂着她,一生一世。“
“我管他几生几世,我现在已经失忆了。我对沈时倦无感,而且我也和他离婚了,我大可以去找别的男人,也就是说我一边可以感受着恋爱的甜蜜,另一边还有个人永远在我身后帮我托底所有的事情,顾曼贞,爽不爽?”
我又成功地把顾曼贞气到了,看着她吃瘪的脸色,我心里此刻要多爽有多爽。
我都死过两次的人了,内耗没意义。
我心里清楚沈时倦心里永远会有思侬,那我就认清这个现实,并且接受。
顾曼贞张口结舌,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我,我也不想在办公室里跟她就这个话题继续吵下去。
我拍了桌子:“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却跑到总经理办公室跟你的上司吵架,顾曼贞,你的工作态度太差了,你已经无法胜任现在的这个职位了,顾曼贞,你现在去市场部,给你一个副部长的职位,算是平调。”
“你凭什么?”
“凭我是总经理啊,我让你去当清洁工你都得去。”我拨了内线电话:“人力资源部的吴部长来一下,带顾小姐去新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