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到如今,也回不了头了。
想着这些烦心事。
她眼睛转了转,口气好了几分。
“你是他母亲,必须还得是你来。我知道你辛苦,但你好好养大他,以后总有个倚靠不是?”
魏景薇抬眸,眼神闪了闪,轻声道:“太太,我平日里要打理家中庶务,看账本,还要管理一应下人,实在有心无力。”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又带着一股子笃定,跟以前柔软的模样判若两人,倒是让梅元青频频侧目。
梅母蹙眉,“你不管谁管?我这把年纪了,难道你还事事想让我操心不成。”
“不若这样,小琴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学着管家了。”
梅元青低头想想也是,京城里的那个世家女不是在闺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这些事务。世家娶妻,一是娶贤,二是娶个会打理庶务的。
“行,以后就让小琴跟着你学吧。”
梅母却眼睛一横,“你妹妹是个单纯的性子,管家那么累,你想累死她不成。”
魏景薇低头冷笑,原来她也知道,管理家不容易啊,所以就可以尽管累死她?
梅元青知道自个儿母亲不懂世家大族里,娶妻要会管理庶务的重要性,忙解释道。
“母亲,世家大族娶妻,管理内帷是肯定的会的,你也想未来妹妹嫁得好。可若是嫁过去什么都不懂,怎么管理偌大的家?难道你想她被人看不起。”
梅母眼皮子跳了跳,他们村里女人都只管做饭生养孩子,照顾好丈夫,她哪知道这么多门门道道。
“行吧,就让你妹妹先学着。也可以替魏氏分担分担。”
“那就这么定下了,今日已经晚了,若太太没事儿,我便回去了。”
梅母刚想骂几句,但想到还有求于魏景薇又咽了下去,只是不耐的摆摆手。
梅元青似想到了什么,也一块儿站起身,作揖道:“母亲,我去送送她。”
魏景薇刚走到门口,听到这话扭头看了他一眼。
随即便继续朝前面走去。
两人出了门儿,一前一后走在廊下,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依稀可见天上皎洁的月光。
刚走到拐角处,屋内便传出一阵哭声,哭声不小,还伴随着诚哥儿委屈的控诉声,随后是梅母数落魏景薇的声音,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梅元青脚步微顿,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马上又恢复,他脚下步伐加快,很快便走到了魏景薇的身旁,两人并肩向前走去。
魏景薇扭头看向他,眼神幽暗,“看来这孩子,确实不喜欢我,估摸着是没有缘分吧。不如放他回本家,别最后生出怨恨才好。”
梅元青说:“他还小,你慢慢教。且我看着是个聪明知恩的,你安心。”
呵呵,是吗?
魏景薇没有否认,只是冲他淡淡一笑。
原本是略带讽刺和冷漠的笑容,却不知为何在夜色下,却显得有了几分温婉的意思。
梅元青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脑中尽是刚才那一刹的微笑,魏景薇却脚步加快朝前走了。
他眸子暗了暗,立马跟了上去。
直到来到了院子门口,魏景薇才顿住脚步,朝后看去。
眼神微眯,“爷送到这即可。”
她这一世可不想再走老路,虽然今日也不知道梅元青吃错什么药了,一改常态,看样子还准备进她屋子。
但她显然是不准备领情的。
上一世他对自己的羞辱和嫌弃,就仿若还在昨日。
“夜深了,我送你到门口吧。”
恶心!
她心中一阵反胃。
上一世她连最后一面都等不来他,今日今日他居然说要送到门口。
梅元青见她眼神复杂,也知道自己唐突了,补充道:“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小琴不懂事,诚哥儿也还小,母亲更是时常闹些小性子,这些以后还得辛苦你”
魏景薇冷笑,她还琢磨着他转性了。
果然是自私冷漠凉薄的人。
这感谢来感谢去,还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
还可以为他们梅家,为他和张若若的儿子,鞍前马后,任劳任怨。
“无碍,爷早些歇息。我自个儿回去了。”
魏景薇往后退了一步,说完便扭头便走。
梅元青有些怔愣,眼神中有些迷茫。
自己做的,难道不是她所心中无时无刻期盼的?还是说,如今魏氏也放弃了世家女子的姿态,学起那起子扭捏之人,准备跟他玩花招?
可笑!
想到此,他眼神淡了下来。心中也觉有些索然无味。
他想起张若若那张楚楚可人的脸蛋,和温柔和婉的性子。
还想起她在夜里时时抱着自己互诉衷肠,这样的人,才当是他梅元青的良配。
到了赴柳家宴会的日子,一大早魏景薇便在苏儿和莲儿的伺候下收拾起来。
那一日新买的首饰也有了用武之地。
苏儿手巧,三两下地便在魏景薇的头上挽起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又插了一对步摇,还有一些簪子上去,这些东西都是簇新的。
倒是看上去分外的闪亮。
魏景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上一次这样打扮还是上一世未嫁入梅家时,那时候在家里虽然继母不慈,爹爹不管。
但是吃穿一应上是没有短过她的。
衣服首饰都是整个京城最好最时兴的东西。
嫁进梅家后,自己拿着母亲所有的嫁妆,还有父亲后面给添的,还有柳家送来的。这些东西足够她荣华一世。
她居然想不开,拿来养梅家上上下下的所有人,让他们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
随着头上的重量愈加重,魏景薇收回了心神。
“你们这是准备把所有首饰都给我戴在头上不成。”
苏儿掩嘴笑道:“小姐很久没这么打扮了,奴婢只是想小姐这般美貌埋没了这些久,现在总算可以好好捯饬起来了。”
莲儿连连点头,头跟小鸡啄米一般表示认同。
“苏儿说得没错,小姐打扮起来可美了。爷是真没眼光,居然在小姐你嫁进门后说庸俗!我看他才是庸俗。我家小姐,就是雍容华贵的牡丹花,非要为他做什么高洁的梅花。真真是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