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识趣地把慕青亭拉走了,整个营帐里就剩下妘诀和慕珵。
慕珵见妘诀离自己远远地,便招招手,露出个苍白的笑容:“过来呀,你不是想看看我的吗?”
妘诀定在原地不动,许久后她擦干眼泪,用一副陌生的口吻道:“殿下既然没事,臣女就先告退了。”
说着她急匆匆转身要走。
“阿妘!”慕珵急声喊住她,也顾不得自己重伤不便,翻身起来就要去追,结果还没等站起来就支撑不住地跌下来,滚到了地上。
妘诀吓了一跳,赶紧回去扶住他,被慕珵顺势一把抱住,紧紧地不肯撒手。
妘诀不敢挣扎,生怕动作大一点会碰到他的伤口:“你快松开,你还有伤!”
慕珵“哎呦哎呦”地叫着,手上的力道一点儿没减,佯怪道:“你知道我有伤还对我不管不顾的,要不是你要走我也不至于跌下来呀。”
这倒打一耙的行为让妘诀气笑了,她扶住慕珵的身体,没好气道:“行了,我不能久呆,你快起来吧,我得走了。”
闻言慕珵放开了她,在她的搀扶下坐到床上,然后拉着她不许走。
“你不是来看我的吗?还没看完呢。”
妘诀恼道:“我已经看完了。”
“没呢。”慕珵嘿嘿一笑,把人拉得俯下身来,一口吻了上去:“是不是很担心我?”
他脸色苍白,连嘴唇上都没什么血色,一副随时能倒下去的模样,但看向妘诀仍旧逞强的故作精神。
妘诀嘴一瘪,眼泪“唰”地一下又掉了下来。
慕珵赶紧安慰:“别哭呀,我都没事了,其实伤得不重,是太医包得太夸张了。真的。”
妘诀“啪”地给了他一巴掌。
慕珵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双眼无辜地闪着光,半晌他才牵起妘诀手抚在自己被打的脸上,说:“有点疼,你摸摸。”
妘诀泪眼朦胧地在他脸上轻轻摸了摸,她刚刚一时气愤,下手没个轻重,她借着光仔细看了会儿,还好只是有点轻微的痕迹。
慕珵牵着她坐下来,又把人抱住了:“不要生气了,这些都在我的计划内,我都有分寸的。”
妘诀擦干净眼泪,又吸吸鼻子,用浓重的鼻音说:“你是哪里受伤了?”说着又盯着他上半身看,可是全被绷带纱布包裹着,什么也看不到。
慕珵把她的下巴抬起来,道:“小伤,被划了一刀而已,其实不用包这么严实,是我特意吩咐太医的,这样看起来吓人,父皇就有理由下手了,慕玱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
“真的?”妘诀狐疑地看着这一大块白花花的绷带,怎么也不相信:“你刚刚翻个身就跌下来了,怎么可能不严重?”
慕珵咧嘴一笑,凑上去偷了个香:“我故意的,看到你心疼我,我就高兴。”
妘诀气得狠狠捏了他大腿一把,慕珵疼得龇牙咧嘴,又好言好语地哄了许久,才让她情绪好一点。
妘诀问:“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慕玱对你做了什么?”
慕珵把人搂进怀里,道:“先前父皇让我秋猎之后南下巡盐,江南巡盐道是油水最多的一个官职,每年都会孝敬给慕玱几百万两银子。
此次我若是出使巡盐,他们暗里勾结的事便会暴露出来,慕玱才想借着秋猎对我下手。昨夜他借口夜谈将我约了出去,我才将计就计。”
妘诀不解道:“你既知他没安好心,为何还要出去?”
“正是要给他一个动手的机会,他想要替代我去巡盐,我怎能让他如愿?我做不了,他也别想做。巡盐御史是我的人,届时我借口在府里养伤,实际换个小兵的身份继续南下。你放心吧,我聪明着呢!”
妘诀翻了个白眼,都这样了还不忘自夸一把,都当太子了还是没点稳重样儿。
妘诀想了想,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她知道自己现在只是官臣之女,没有权势,但还是想尽点绵薄之力,只要能让慕珵轻松一点。
慕珵深深看着妘诀,眼睛里的柔情满的要溢出来,片刻后他撒娇道:“我有点疼。”
妘诀立刻紧张起来,要去看他的伤口:“哪里疼?我去喊太医……”
她没说完,慕珵已经捧住她的脸用力吻了上来。
两人吻了许久才将将分开,唇与唇贴得极近,热气吹拂得心都暖了。
慕珵低声道:“阿妘,你什么都不用做,我都会安排好,我不想你牵扯进来,我会分心的。你老实待在家里,等着我回来。”
妘诀没好气地推开他,道:“别说的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似的。”
虽然她确实也没什么能帮忙的就是了。
慕珵笑了说“我不是那意思”,又与她缠绵地吻到了一起。
眼见气氛有些控制不住,门外九霄忽然出声道:“殿下,太医来给您换药了。”
妘诀猛地退开来,尴尬的脸都红了,站起来支支吾吾道:“我不能待太久,我,我先走了。”
这次慕珵没有挽留,只是满眼不舍地吩咐九霄送她回去。
妘诀拒绝了,太子的贴身侍卫送她回去,要是让人看见了这得怎么解释。
她出了营帐,换了口气,正准备往回走,忽然见慕青亭像个木头桩子似的一直杵在那儿,神情呆愣愣的,见到她出来,眼眶立马就红了。
妘诀叹了口气,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
她把人拉着走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两人一停下,慕青亭就抽抽噎噎地问:“是妘……姐姐吗?”
妘诀怜爱的摸摸她的脑袋,温声道:“是我。”
慕青亭“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抱着妘诀不撒手地哭。
妘诀揽着她哄了好一会儿:“再哭下去,眼睛和脸全肿了,其他皇子、公主看到要笑话你了。”
慕青亭立刻停了眼泪,但鼻子还一抽一抽的,一边抽一边瞄妘诀。
妘诀笑了笑:“嗯……怎么说呢,事情很复杂。总之我现在是太常寺卿的女儿,洛嫣。”
慕青亭用帕子狠狠擤了把鼻涕,赌气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知道这些年我和九哥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慕青亭说着又哭了出来:“我九哥头两年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要不是我成天看着他,他真的会跟着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