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朝中官员能睡着的没有几个。
而同一时间,方为尤、郑渊育、冯哲翰都在王家,王家的宝贝真是多呀,谁也没有想到,王家在地窖里藏的所有宝物,居然都被方为尤找到。
并且,他看着眼前如山一样的好东西,只是让人挑了几样记录在册,其余的东西,他看着郑渊育,似笑非笑,“抄家抄家,抄的都是好东西,说起来,王家能走到今天,也是运气了。”
郑渊育没有说话,只是眼睛落在了那个较为亮丽的东西上,上好的夜明珠,在黑夜中都能发出闪亮的光芒,“方大人所言极是,户部这些年,也是让王大人劳累不少。”
冯哲翰是后起之秀,他在这两位面前是没有说话的全力的,可是没有说话的权力,却有分赃的资格,所谓见者有份,冯哲翰看着自己喜爱的玉如意也在手里的时候,笑的格外深邃。
而监牢里的王靖成,自然是无法安睡,他赤红的双眼已经告诉了所有人,他走到了人生尽头。
可是人生尽头的他,却还在想着如何保护自己的孩子,若是王家因为他而彻底消失不见,那他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对自己的列祖列宗?
王靖成疲惫的闭上双眼。
就在他坐在地上,有些不知该如何办的时候,想着要不要真的把最后一点东西交出去,换取王家最后血脉的时候,耳边一阵冷风传来,他本能抬起胳膊,只听哐当一声,长剑碰在铁链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是谁?这是刑部大牢,你是怎么进来的?”
黑衣人不回话,长剑直直的冲着王靖成面部刺过去,王靖成因为被铁链绑着,根本动弹不得,他只好双手举过头顶,“是方为尤派你来的,还是梁王爷?我要见王爷。”
哐当一声,铁链再次发出碰撞声,黑衣人终于开口,“你若是自己了解,你的家人尚且有活路,否则。”
长剑再次举起,冲着王靖成的肩膀而去,王靖成滚在地上躲闪不急,只听嗵的一声,长剑入肩,带出猩红的鲜血,在这个昏暗的牢笼里,触目惊心。
“你们都要杀我灭口,我还能相信你吗?”
王靖成忽然大笑两声,“好,好,本官走到今天,也算是看明白了,什么世家,什么支持太后,都他妈是扯淡。”
话音未落,牢门打开,一人提剑而出,长剑碰撞,和铁链发出的声音完全不同。
谢南洲阴沉的脸看着黑衣人,“刑部大牢,岂是你这种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谢南洲一个转身,在空中飞过,落在黑衣人面前,长剑刺出,黑衣人抵挡,二人你来我往,谢南洲不落下乘。
转身一个凌厉的剑刃,刺着黑衣人的肚子直直捅下去,黑衣人还未吭声,眼睛一闭,死了过去。
谢南洲把长剑入剑鞘,看着蹲在一旁的王靖成。
“看来,你是活不过今晚了。”
谢南洲说完,走到黑衣人身旁,用长剑挑起他的面纱,露出一个陌生的面孔,“你认识吗?”
王靖成苍白着一张脸,看着那死去的人,瞳孔微缩,缓缓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道:“你怎么在这里?”
谢南洲道:“自然是要继续和你谈谈,子时刚过,方大人已经查抄了你的家,不过账册记载了几个查抄物品,说是你心机深沉,所有东西不知藏到了何处,他打算在明天早上的时候,上奏皇上,要查抄王家所有主支和旁支的家宅,说是唯有如此,才能让你把吃进去的银子吐出来。”
王靖成死死攥着拳头,他低声道:“看来,他们是真的不给我留活路,好呀,太好了。”
王靖成盯着谢南洲,“若是我告诉你,你想要的东西,你可愿意给我家人,留一条活路?”
谢南洲道:“我只能保证你的夫人和儿子,其余人,我无法保证。”
王靖成道:“只要王家还有人在,只要王家的人没有死绝,我就可以在地下去见列祖列宗,我就可以不用愧对他们,可是,我如何信你?”
谢南洲想了想,王靖成身上有大秘密,若是告诉了方为尤他们,对于谢南洲来说,那就是如虎添翼,谢南洲想要做的事情,就会更加艰难。
“王家所有人,都被关在王府中,并无转移到刑部,我估摸着,你死后,他们也不会活太久,我会在你死后,找几个死囚,最好是能和你的夫人以及王公子相似的人,替换他们两个,当然,你若是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证明,他们还会活着。”
谢南洲无法保证王靖成能正大光明的死去,若是真的能死在百姓的观看下,那他或许有能力,让王靖成看到自己的儿子。
“王大人,你活不过太阳升起来之前,除非,你有能力,让皇上收回关押你的命令,那你一定能继续活下去。”
王靖成久久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认命般闭上双眼,“方为尤他们要的,不是我在江南做的丝绸生意,而是粮仓。”
谢南洲震惊,“粮仓?粮仓不是都在府衙手里吗?”
王靖成冷哼一声,“那些府衙的人,各个见钱眼开,我随意给一点好处,收上来的公粮,自然到了我的粮仓,等到了时节,我就会把粮食放出去,冲击别的粮铺,到最后,江南那一带,至少有三个郡县,都必须通过我的店铺买到粮食,你去江南赈灾,肯定也听到了粮食没有的消息,我害怕被你发现,就用高昂的价格,把粮食卖给了府衙,府衙登记入册,那些粮食就会变成正常的途径,会出现在百姓的餐桌上。”
谢南洲冷静听王靖成说完后,这才明白,为什么方为尤要单独见王靖成了。
“有什么口令之类的?我总不能空口去说,粮铺的人,也不会接受。”
王靖成看着他,“自然,想要接管王家粮铺,就必须是我们王家自己人,我带着我儿子去过江南,谢大人,我不管旁人了,只要我儿子活着,我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