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涛一脸怒气冲天,他踹开车门,气势汹汹,“你一个算卦的,也配在我爹面前叫嚣,我爹可是朝廷大员,是掌管整个齐国兵力的大官,你算什么东西?”
方远涛被应天府关了这么些天,终于可以出来了,本想着让车夫快点,他要把这些时日受的憋屈全都吐出来。
所以,哪怕是马儿惊扰了两侧的百姓,百姓惊叫声和抱怨声,都让他无比高兴。
可是,半路冲出来一个谢南洲,方远涛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谢南洲,你别以为你在百姓心里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我告诉你,你在本公子眼里,就是个不入流的,靠着奇技淫邪受宠,我呸,本公子瞧不上。”
方家世代都是朝中大员,得皇上器重,又是掌管兵部的重要职能,多少人卑躬屈膝,多少人巴结奉承,方远涛如此骄傲,也是情理之中。
谢南洲一直保持微笑,等方远涛说完,才带着讽刺道:“方公子在应天府呆了这些天,倒是忘记自己为什么进去了,皇上才把太子围追堵截的事情解决,方公子就出来耀武扬威,你这般做派,你父亲可知道?”
方远涛怒目瞪圆,“你管得着,本公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些百姓算个屁,本公子随手都能打死几个,你有意见?”
百姓低贱,除了律法上保障百姓权益,实际上,谁会在乎死几个百姓,会得到什么后果呢?
就好像暴雨那几天,那些上位者,不照样把百姓撵走,虽然伸冤到了皇上面前,可是结果呢?
也不过是草草结束,谁也无可奈何。
谢南洲不恼怒,只是眸低藏了一丝狠厉,不经意间一闪而过,“方公子想要杀人,本官怎么能管呢,要说管教,也是方大人的事情,本官可不能逾越了去。不过方公子说的是,死几个百姓算得了什么,方公子身份尊贵,那些如蝼蚁一般的百姓,算什么呢,方公子说,是也不是?”
“那是。”
方远涛长期在青楼小倌里混,又觉得自家是了不起的存在,一方官员,掌管天下兵马粮草,调兵遣将,也是兵部和其他部门的商议之后,上报朝廷,方远涛有自傲的资格。
“我爹为皇上效力,保家卫国,出生入死,死几个人算什么,要是能死在本公子手里,还是他们的福气。”
方远涛越来越不像话,忽然从软垫上站起来,“要是真的有幸死在本公子手上,下辈子他们还能在本公子手里讨生活,谢南洲,这是好事,你不是最喜欢算卦,你来说,我说的对不对?”
谢南洲手里的珠串越转越快,杀意从周身散开,“对,方公子所言极是,我就说能碰到方公子,是上天注定,本官敬佩方公子的人品,一会回去了,还要让方公子给本官在方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本官感激不尽。”
话音一转,“不过,方公子在大街上坐马车跑,那马车宽大,和马儿不一样,方公子不如策马回府,让方大人也能看到方公子的改变,本官不打扰方公子了,告辞。”
聂驰宇拍了拍马儿的屁股,主动给方远涛让了主道。
方远涛被憋屈坏了,他一脸得意之色,路过谢南洲身侧的时候,还冲着他扬起下巴,“那就多谢谢大人给我让路了,本公子一定在父亲面前,给你说说好话。”
方远涛得意的笑容响彻在天空中,不少百姓怒目而视,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的愤怒和抱怨,不过是给生活平添了一些愁容,他们不得不弯腰把撞翻在地的东西捡起来,用嘴吹一吹,看看能不能继续用,要是用不成,也只能抱怨上天无眼,上天不公,为什么要让坏人为非作歹。
难道真的应了那句: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谢南洲把车门关闭,恢复了昔日不苟言笑的神色,手中的佛串一动一动,不知在想什么。
江随雁收拾停当出门,正要去找江随心的时候,玉泉在她身侧低语,“小姐,奴婢看到大小姐在主子的门口处,站了许久才离开。”
江随雁反应了一下大小姐是谁,扭头,“哦,她可写了什么东西让丫鬟送出去?”
玉泉摇头,“并未看到,大小姐回了房间后,就没有出来了。”
江随雁心头一股愁容升起,她虽然知道自己不能一夜不归院子,但是和谢南洲再一起,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留下,不想分开。
江随心在这里,一直都是个定时炸弹,现在看来,她已经是知道了什么。
“走吧。”
江随雁面不改色走到江随心房门外,“姐姐,父亲升了官职,我们回家庆贺一番,姐姐可愿意与我同行?”
江随心在这里是养病的,若是她不愿意回去,江随雁也不勉强。
“好。”
江随心答应的爽快。
姐妹二人出府的路上,表情自然,说笑几句,便上了马车。
江随雁坐定,“姐姐脸上的伤痕好了不少,看来方小姐给你的膏药很管用,姐姐的风寒也好了吧。”
江随心扯着嘴角,似乎在尽力保持微笑,“妹妹这话说得,是嫌姐姐在你院子里住的久了,所以想要赶我走吗?我的风寒还没吃几副药呢。”
“我是看到姐姐没吃几副药才会问,小厨房成日给姐姐熬药,结果都被姐姐倒进了马桶里,这般浪费,即便妹妹现在有些银钱,也不能供姐姐这么花销,所以不知姐姐能否告知,你到底好了没有?”
江随雁目光死死盯着她,笑容也逐渐消散,唯有冷意在马车内萦绕。
江随心被她的表情似乎吓到了,她踌躇片刻,“我不过是觉得那药太苦,想着放在一旁一会吃,谁知道雪香那丫头就以为我不吃了,擅自把药倒掉,我一定好好说她。”
江随雁知道,江随心不会轻易离开,她还没有做的别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易走呢。
春夏盯着她这几天,也算是抓住了她的把柄,江随雁道:“如此说来,是姐姐身边的丫鬟做错了事情,那还留着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