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对沈昭嬑有些印象,秋八月一支墨舞,确实惊才绝艳,倒是个才貌双全的小女娘,家世与齐雍也相配。
他不仅乐于见成,双手赞成,甚至恨不得立刻马上为他们赐婚,让他们原地成亲,也好了一桩心事。
“也没有很经常,”齐雍又端起茶来,抿了一口,上好的君山银叶也觉得索然无味,“拢共也就去了三回。”
已经好些天没见沈昭嬑。
上次去镇北侯府走得匆忙,只瞧见了映在碧纱橱上的一抹倩影,以及藏在门后,露出来的一角流光裙子。
至于那些碍眼的画面,则被他下意识忽略了。
“一个月去了三回,还嫌去得少了?”齐晟连茶也不喝,忍不住笑道,“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齐雍唔了一声,也不否认。
齐晟忍不住给他出主意:“回头让你皇嫂召沈大姑娘进宫说说话,让你借机见上一面如何?”
顺便寻摸一下这姑娘的性情。
齐雍连忙阻止:“这事我自有分寸,您就不要瞎掺和。”
再过几日,镇北侯府要办宴,昨儿沈岐亲口邀请了他,想来再过两日,镇北侯府的帖子就会送到齐王府。
齐晟有点失望,但为了齐雍的终身大事,又道:“我记得,镇北侯府就在宛平的榆树胡同,隔壁是新乐侯家的府邸。”
齐雍眉目微动,搁下了茶杯。
齐晟继续道:“新乐侯家,去岁牵连了萧关粮草一案被夺爵流放,现下宅邸还空着,不若将那座宅邸赐给你做别苑,榆树胡同清净,你便借口休养住进去,也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齐雍镇守萧关时,太后党在运往萧关的粮草上动了手脚,令他震怒不已,所有受到牵连的官员、勋贵,全部获罪。
远亲不如新邻嘛!
隔三岔五串个门,多正常啊!
齐雍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颔首:“回头命人修缮了再搬进去。”
沈昭嬑还没退婚,贸然搬进去意图太明显了,恐被人察觉出端倪,引人无端揣测,坏了沈昭嬑的名节。
既是借口养伤,那处宅院至少要适合“休养”才行,便先修缮一些日子。
想来过不了多久,沈昭嬑的婚事就该退了。
齐晟闻言就笑了:“你倒是一点也没变,越是想要什么,便愈能沉得住气,思虑周全,仔细谋划。”
齐雍没在宫里久待,出宫时碰到了都察院左都御史尤大人。
尤大人上前见礼。
齐雍脚下一顿,便问道:“孤听闻,兵部举荐的折子在都察院留中了?”
尤大人额头隐隐冒出细汗,不知殿下怎的突然问起这个,只好如实回答:“回殿下话,兵部这次举荐的人,确实存在一些问题,都察院这边需要审定他们的家世、祖功、品行、功绩、资历,还有才德等,才能最终核定。”
都察院责任庞杂,六部用人都绕不开都察院,都察院需要对六部选定的人才进行审定。
当然了,都察院也不能直接插手六部权责。
最终怎么用人还是要各部自己。
齐雍颔首:“尤大人做事向来稳妥。”
尤大人受宠若惊,忙道应该的。
齐雍走出宫门,突然问逐风:“我记得,此次兵部拢共举荐了三人,其中有一个是后军衙门经历,似乎是宗室旁支。”
逐风拱手回答:“此人名叫齐明,论血脉,与您这一支疏远了不少,听说齐明交游广阔,是个有成算的人,能力也不错,是汝郡王向兵部举荐了他,只是齐明资历差了点,听说最近在走都察院的路子,私下结交了尤大人的幼子……”
殿下放了话,要挑资历深的人填补营卫挥指佥事。
齐明后台硬,资历差。
武宁侯资历硬,家世上有些垢病。
五兵营营卫指挥佥事是这两人在竞争,第三人不提也罢,纯粹是兵部添上去陪跑的。
都察院一直悬而未决,难也难在这上头。
齐雍慢慢捻着手上的安神香,唇角缓缓勾起:“武宁侯该急了,镇北侯府的宴会想来会相当有趣。”
逐风心道,布局了这么久,殿下也该如愿了
“去定国公府。”
……
镇北侯府的宴会就定在十月二十四。
宴请的帖子提前七日发出去后,镇北侯府便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柳心瑶也不好一直“病”在主院,“强行”打起精神,帮着沈昭嬑一起安排宴会上的事。
她脸上敷了粉,显得苍白“病弱”。
陈锦若只当她涂脂抹粉是为了遮掩病容,又见她精神较之前好了一些,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家里要办宴,这天大的事,昭姐儿从前也没有操持过,我担心她年岁小,做事没得经验,想来需要一个长辈从旁指点些,才能妥当,这才特地过来看看。”
倒没直接说要帮衬着一起办宴。
庄铺管事那事过去不久,还新鲜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叫沈昭嬑搬出来掐她的喉管子。
不过,以长辈的身份从旁指点些,合情合理,沈昭嬑也不好拒绝。
柳心瑶低头咳了两声:“还是二弟妹想得周全,只是二弟的伤还没好,那伤在腿上,平时也离不得人,下人到底不比二弟妹精心,却是需要二弟妹从旁照看,听说二姐儿也是大病未愈,辰哥儿回府那日过去瞧了,回头一直忧心不已,想来二姐儿也需要悉心照料,二弟妹也放心不下。”
言下之下,你还是先管好二房再说吧。
陈锦若闹了一个没脸,偏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只得讪讪道:“这不是想着办宴是家中的大事,关系了侯府的体面,担心昭姐儿年岁小,不经事,出了差错吗?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都是一家人,我怎么说也是府里的二夫人,这么大的事也不好不管不问,叫老夫人知道了,还当我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