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眠暗暗沉眸,她目前恢复的还不算太好,之前在宫里也是靠着皇帝的紫薇气镇压恶灵。
定安王府的这些怨灵本也对她没有恶意,真要和秦慕予正面硬刚,估计又要养一阵。
但现在好像也没得选了。
“我来。”
谢辞罪走到她旁边,将阴阳伞交给了她。
“你能行吗?”溪云眠蹙眉,他又不是玄师,秦慕予真要起阵掐诀,他能应付得来吗?
谢辞罪点头,“放心。”
秦慕予看见是谢辞罪过来,下手更是不打算留情。
溪云眠眯着眼睛,思索片刻手中掐符纸念诀。
王府之内顿时雾气笼罩,肃贵太妃难以置信自己眼前的这一幕,“这是……妖术?”
“是玄术。”溪云眠目光盯着雾气,这种环境之下,谢辞罪的胜算应该能大一点。
秦慕予和谢辞罪同时陷入雾中,二人的打斗外人看不见。
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彼此的手段。
雾气遮挡住了秦慕予的视线,他试图破阵,但刚起手有动作,谢辞罪已经携刀袭来。
他来不及布阵法,想破雾阵都来不及掐诀,谢辞罪总是能精准快速的找到他。
“你这雾气会不会干扰到他?”谢毅一副准备帮忙的模样。
溪云眠摇头,“没有人比他更擅长看不见时如何攻敌自保。”
谢辞罪的耳力非常人能及,他更是早就习惯眼盲,相反秦慕予倒是会被钳制。
雾中秦慕予节节败退,身上带了不少伤,谢辞罪刀刀见血,让他难以招架。
“花露!”秦慕予喊了一声。
毒瘴瞬间从花丛中席卷而来,溪云眠不受干扰,可其他人受不了。
“以她现在的身体若是再中瘴毒,恐怕会要命吧。”秦慕予反手抵挡着挥向他脖子的长刀,刀刃已经割出丝丝血痕。
但当谢辞罪听到这句话后,还是果断撤出了雾中。
“走。”秦慕予看谢毅和肃贵太妃都被瘴毒笼罩,目的达成他也不想缠斗立刻飞身离开,并喊走了花露。
溪云眠看着他们离开,确认人走远之后,才掐了一道咒术,散了毒瘴。
肃贵太妃和谢毅缓了好半天,才没了那种浑身被腐蚀的痛感。
只是李姣姣一直以怪异的姿势站在旁边,嘴里还塞着鼓鼓的月季花团,看见谢辞罪手中没了阴阳伞,这才靠了过去。
溪云眠长剑一拦,冷声说道:“我送你们离开,别打他的主意,你们招架不住。”
谢辞罪的极阳体已经在慢慢的恢复,而喜丧怨灵又是世间至阴,当初其他恶灵能寄生在他身上,可喜丧怨灵不行,会被吞噬融化。
‘李姣姣’僵硬的看向她,溪云眠贴了张符纸过去。
她瞬间眼神恢复清澈,看着四周有些愣住,刚想说话却发现嘴里塞着花团,顿时扭脸往外吐。
此刻已经没人能在意她到底怎么样了,溪云眠走到花圃前,皱眉道:“这下面怕是埋着无数尸骨。”
“不可能!”肃贵太妃自信开口,她可从不会杀人。
溪云眠挑眉,指着一处对谢辞罪说道:“挖。”
谢辞罪立刻将黑刀插入地中,以刀代替锄头,将那块地上的花连根都挖了出来,同时被翻出来的还有一截白骨。
“啊!”李姣姣吓得尖叫往后退。
肃贵太妃也震惊了,“这怎么可能?”
“定安王府的花,都是用腐肉滋养出来的,自然是京城头一份。”溪云眠淡淡说着,目光所及尽是埋骨之处。
肃贵太妃彻底傻眼了,李姣姣还在干呕着,感觉嗓子里肚子里还有花团,有些惊恐的哭起来,“我,我会不会死啊?”
“那倒不会。”溪云眠又贴了一张符纸在她后背。
李姣姣立刻又呕了一声,跑到一旁扶着墙猛吐起来。
“来人,把花圃全都给我翻开。”肃贵太妃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冷静下来,喊来侍卫刨花圃。
溪云眠坐在一旁,余光时不时的瞥向池塘。
“那些黑气是怎么回事?”谢辞罪注意到她的目光,便问了一句。
溪云眠说道:“这池塘已经算是废了,水鬼已成,要超度需要很长的时间,还要用大法事。”
池塘里水鬼已经成型,白日她和李姣姣会掉进池塘,完全是水鬼找替身。
只是当她掉下去之后,水鬼才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因此没对她和李姣姣下手。
“想来这府上已经有不少婢女在此毙命了。”溪云眠紧紧皱眉,这些水鬼像是被人刻意养出来的。
想要投胎就得不停的找替身,一具具的尸骨堆积,这池塘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填满。
尸骨填塘怨气冲天,再加上旁边花下埋骨,两处风水极凶之地一旦成型,定安王府就是不折不扣的聚阴养魂地。
“定安王府,靖昭王府,这两个王府的位置……”溪云眠感觉自己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但眼下还没有证据,便对谢辞罪说道:“找人把京城堪舆图画出来给我。”
之前靖昭王府是凶灵之地,如今的定安王府是个怨灵之地。
像这样的地方,京城应该不止一处。
可若只是养恶灵魂鬼,又何必选在两处王府的位置上?应该不仅仅是地方大的缘故。
“嗯,明天就叫人去办。”谢辞罪应着。
忽而旁边传来阵阵惊呼,只见花圃已经被挖开不少,白骨森森看得吓人。
然而这好像还只是冰山一角,似乎越深白骨越多,这让肃贵太妃脸上出现几分怒容。
这种情形,她也只在凉州看见过。
可凉州满山墓碑,葬的是为国战死的兵将,他们是为了守护大褚百姓才会尸葬满山岗。
而现在,本该是安稳的京中,还是在她的府中竟然挖出这么多白骨。
“此事必须上报陛下,务必查清究竟是何人敢在我定安王府杀人埋尸。”肃贵太妃可容不下这种事。
溪云眠淡声说道:“死的这些应该都是婢女。”
“婢女也是人,那也是一条条生命,也得彻查下去!”肃贵太妃略微嫌弃和厌恶的瞥她一眼,溪云眠自己还都是五品官员的庶女,她也配漠视这些下人的命?
溪云眠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内务府里一定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