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眠睡了一觉,恍惚间觉得自己修炼的灵气慢慢寻她而来。
灵气融入体内,她觉得舒服极了,正在梦中笑着呢突然就醒了,此时已经是成亲的第二日。
灵力寻她,也意味着她真正的身体已经彻底消散,头七都过了。
她坐起身,谢辞罪一直保持着揽她入怀的姿势,可从他的面色来看,他应该是极其痛苦的。
“呀,睡得太久了。”溪云眠伸手一点,下在他身上的咒语封印解除,无数恶灵傀儡瞬间奔涌而来。
谢辞罪几乎都来不及说话,便痛苦的闷哼一声,咬着牙似乎在极度忍耐什么,汗水瞬间打湿他薄薄的衣衫,手上被腐蚀的地方又多了几块。
“你们这群小东西,胆子还挺大,当我的面还敢上身。”溪云眠目将手搭在他被腐蚀的地方,低声念着咒语。
片刻之后手上的新伤顿时不见,谢辞罪这才有几分清醒,空洞的眼神无神的转动瞳孔。
“你——”
“放心,日后有我在,它们不能再欺负你了。”溪云眠伸手抚上他的脸,随意的弹了弹手指,一团黑气便瞬间被弹开。
谢辞罪虽双眼无神,可脸上依旧露出几分惊讶,恶灵被随意的甩开,他作为载体是感受的到的。
自从他出生有记忆起,就被数不清的黑气包围。
他并不知道那些黑气是什么,最初这些黑气并不能靠近他,可时间久了它们不仅能缠绕住他,被黑气触摸到的地方还会变得疼痛难忍,宛如腐尸。
他年幼逃跑过一次,却被打断双腿带回宫里,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宫之中,整日与腐尸蛆虫为伴。
时间久了,他的双目便真的看不见任何色彩了。
而做这些事,把他变成这副鬼样子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谢辞罪厌恶这样的自己,可他对这些黑气毫无办法。
没想到这个女子似乎只是随意动了动,便让他舒服不少。
就和当年一样遇到的那人一样……
“这些东西有你半身精血元气,我虽能暂时赶走他们,却无法彻底驱散他们,我需要作法。”
溪云眠也是从她修炼开始,就已经很少有什么怨鬼恶灵能让她作法驱散的了。
这些恶灵难以对付,尤其是吸食了人的元阳,更是能对人产生真实的伤害。
可惜她的法器都在悬涧山没带出来,这会去街坊里买,恐怕也买不到什么好用的。
“罢了,先随便买来些凑合用吧。”溪云眠起身要往外走,谢辞罪摸索着一把拽住她。
那双眸里是艰难隐忍的痛楚,他咬牙缓缓开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不信太后选中的王妃,会不带着任何目的来到他身边。
溪云眠挑眉,想着嬷嬷的话,不以为然的说道:“她们让我怀上你的孩子。”
“想都别想,你若敢靠近我,我必定杀了你!”谢辞罪冷笑一声,这是眼看着要把他折磨死了,还想着再祸害他的后嗣?
“就以你现在的处境,杀我?”溪云眠也是天之骄子,比傲气自然不输给谁,她细长白嫩的手指戳了戳他身上的腐肉,“等你能看见,能站起来的时候再说吧。”
说起来他双目不能视,是因为中了尸毒,这个治疗起来会麻烦一点,但也不是不能治。
至于那腿,她过后还得检查检查。
不过怨灵附体的时候能站起来,就说明也没太大的事。
溪云眠正出神,忽而旁边躺着的瞎子猛地出手,宽大手掌一把掐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并且十分用力。
“凭你也配羞辱我?”
谢辞罪用了狠劲,溪云眠脸色瞬间涨红,她紧忙手指快速在空中画咒,掐着她的人猛地被扯开了。
“人都瞎了动作还这么灵敏。”溪云眠揉着脖子,也没有太恼怒,反倒是有些敬佩。
被恶灵附身的人要想依自己的想法做些什么,那可是难如登天,需要极大的意志才行。
“你到底是什么人?!”谢辞罪再次动弹不得,挣扎到青筋凸起依旧于事无补。
“你的王妃,溪云眠。”溪云眠看他生出厌恶,勾唇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新婚第二日掐死我,你身上背负的恶灵可就又多了一个,而我的魂,你承受不住。”
谢辞罪暗暗咬牙,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给你休书,滚出王府。”
太后蛇蝎心肠,安排的人也是毒妇,只会更变本加厉的折磨他。
“想得美。”溪云眠伸手敲上他的脑袋,“你落在我手里,可得听我的,乖乖等我回来吧。”
溪云眠利落的翻身下场,一身嫁衣都没换,便直接出了院子。
而院中方才那个嬷嬷还在,只是她身边还多了个人,瞧着像是宫里人。
“奴才是宫里太后身边的内官,奉旨前来督促王妃与王爷同房。”
公公掐着嗓子开口,溪云眠扯了扯嘴角,“同房你也看?”
“自然。”公公回答的淡定自若。
溪云眠指了指额头的伤,“那你没得看了,今日我与王爷都不舒服,就不同房了。”
“太后懿旨,奴才不看不成,还请王妃配合。”
溪云眠苦着脸,犹豫片刻道:“既然公公执意要看,那我去王爷书房翻一翻看看有没有书画之类的拿给你看便是。”
“放肆!”公公冷着脸,“王妃莫不是再跟洒家装糊涂?”
“谁放肆?”溪云眠收起玩笑之意,冷着脸站在高阶之上,眼眸轻垂眼底带着孤傲。
她毕竟是悬涧山从小被捧着长大的,其气势不亚于王孙公子。
公公也是被震慑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来人!压着王妃入洞房。”
“既然都这么想看,那就给你们演一个。”溪云眠伸手一甩,漂浮在空中的几团黑气被迫听她调遣,直愣愣的飞到公公周围。
溪云眠低语念咒,那公公忽然僵在原地,眼底是越来越明显的恐惧,“有鬼,有鬼啊!”
一股阴寒之气从脚底蹿起,王府侍卫们见状纷纷害怕的往后退。
溪云眠再一抬手,公公看向她的眼神里明显带了怯懦。
“再给你卜一卦吧,当做因果赔偿。”溪云眠也知调动阴灵去扰无辜百姓是会有因果在身,但问题是她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这副身体又不会武功,想打架都费劲。
“你姓娄,七岁进宫做内官,十岁那年父亲去世,十六岁那年母亲去世,如今还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活在世上,二十六岁方才跟着太后,这些我说的都对的吧?”
娄公公满脸震惊,王妃居然是靠算出来的?
这不可能,肯定是之前调查过!
“哟,你娘死后因无人安置后事,故而始终都未投胎,魂魄尚在老家徘徊,若再不送其投胎转世,只怕从你到你家弟弟妹妹都会有厄运缠身,轻则伤筋断骨,重则人头落地。”
溪云眠收了手,认真道:“公公还是想想怎么为其操办后事做法事送她投胎吧,否则你那几个平民弟妹,难道还能比你有更多掉脑袋的风险?”
娄公公心下骇然,家里母亲没办后事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只想着多留些银钱给活着的人话,便省了这一份。
连这都能算出来,难道这个靖昭王妃真有些本事?
“公公去置办白活的时候,劳烦帮我带些东西,到时候我给你做个平安符,帮你挡挡煞,化一化太岁。”
溪云眠笑眯眯的开口,那公公犹豫片刻,点头答应了。
旁边的嬷嬷眼珠滴溜溜的转着,溪云眠扫她一眼,挑眉道:“嬷嬷你也别急,你就要大难临头了。眼下与其想王府的事怎么上报太后,还是想一想自己该怎么避灾吧。”
嬷嬷闻言浑身都一激灵,大难临头?别是在忽悠她吧!
“想化煞记得在今夜子时之前找我,我尚且还能救你一命,要拿银子来啊。”
溪云眠交代完索性又回了屋,要写一份单子交给娄公公。
她希望谢辞罪能快点好起来,她还想借着王府的光吃香的喝辣的呢。
嗯,好不起来也没事,王府也可以她当家做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