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传来剧痛。
我顾不得查看伤口溃烂到何种程度,想到电影中食人鱼啃噬人体只剩骨架的画面,恐惧几乎将我淹没。
“臭蚊子,呜呜……”
耳边充斥着徐菲琳的哭泣声,我已拼尽全力游出了十米,身后的鱼群聚集在血海之中,未能饱餐一顿,便沿着我腿部伤口的方向追踪而来。
十米之遥,它们可能瞬息即至,而我还需再游十米才能摆脱危机。此刻,水流呈现出微妙的逆流之势,尽管并不强烈,但在游了十米之后,我已能明显感觉到,对于像我这样水性欠佳的哺乳动物而言,逆流如同梦魇,但对于鱼类则毫无影响。
哗啦——
原本栖息在倒树上的水鸟受惊飞走,我以为是自己逃生的动静惊扰了它,可是在它飞离之后,树下的水面突然卷起一个直径一米的漩涡。
那树下有异物!
鳄鱼!
我看到鳄鱼的背部已然浮出水面,两颗冷酷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缓缓向我逼近。我刚刚燃起的一丝生机瞬间破灭。
我甚至仿佛听见自己的骨骼被咀嚼的声音,看来这次真的在劫难逃。
我不想死!
十米的距离还未到达,我再次感到腿部一阵剧痛,一条食人鱼跃出水面,直扑我的眼前,紧接着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拼命挣扎,猛烈拍打水面,径直冲向鳄鱼。妈的,与其被这群恶心的食人鱼蚕食,不如直接让鳄鱼吞了。
我已经不抱任何生还的幻想,只希望能在这最后关头,拼死一搏,寻觅一线生机,即使失败也要死得有骨气。
在两位顶尖刺客的前后夹击之下,无人能够幸存。
那只鳄鱼距我仅一米之遥,陡然间疾冲过来,巨口大张,试图将我吞噬;与此同时,我身后的人鱼群也对我形成了合围之势。刹那间,我奋力潜入水底,从鳄鱼腹部下方成功逃脱。
这些凶猛的人鱼和鳄鱼实力相当,一旦交锋,必将展开一场激烈的搏斗,这正是我唯一的求生契机。
紧贴鳄鱼腹部快速游动后,背部猝然传来剧痛,我痛得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不慎吞下一口水,最终从鳄鱼身下死里逃生。
刚才所遭受的攻击,正是来自鳄鱼锐利的爪子。
浮出水面后,我紧紧抱住树干,拼尽全力向上攀爬,登岸后,我查看了自己的伤势:第一个伤口位于膝盖上方一寸处,只是一道擦伤,推测是在保护徐菲琳时遭到的偷袭,幸好我反应迅速,避开了致命伤。
然而,在这个伤口上方五厘米的位置,却缺失了两块指甲盖大小的肉,被咬出了两个深深的凹陷,血流如注。
“嘶——”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背部的疼痛犹如烈焰炙烤般刺激着我,还好,虽无大面积出血,但其中一道伤口颇深。
我大口喘息,庆幸自己侥幸逃过一劫,然而若不立即寻找草药处理伤口,几个小时内伤口必定会感染,甚至危及生命。
河中一片混乱,河水变得浑浊不堪,只见水面那只鳄鱼剧烈翻滚,似乎正准备转向逃跑,在水中它显然不是人鱼的对手,看样子已身受重伤。
糟糕!
定睛一看,我才意识到它竟然打算爬上岸来。
我倚靠着岸边,咬牙向徐菲琳所在的方向挪去,徐菲琳看到我安然归来,仍止不住哭泣。
还算你有点良知,知道是我救了你一命,你想哭就尽管哭吧,这次我承受得起。
“讨厌的蚊子,你居然还活着……我以为你真的丢下我不管了,我好怕……”徐菲琳含泪看向我,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确实让人心生怜悯。
唉,我都这样了还要安慰你。
我强挤出笑容:“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咱们赶快离开这儿,那条鳄鱼已经爬到岸上了。”
虽然鳄鱼在陆地上无法追赶我们,但我们仍然需要尽快远离它。
“讨厌的蚊子,我的腿,呜呜……”徐菲琳捂着腿,大腿外侧同样有一处缺失了指甲大小的肉,血流不止。
“比起我来,你已经好很多了,你看我。”我转过身给她看背后的抓痕,她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你能站起来吗?”我问道。
“我站不起来……呜呜……”
腿部的皮肉伤其实不至于让她无法站立,只是她在水下受到惊吓过度,全身瘫软无力。
“快起来,记得我们来的时候路过的那个地方,先找到草药止血消炎要紧。”
我搀扶她起身,背上的伤口拉扯得我一阵抽痛,不由得嘶哑地哼了一声。
“讨厌鬼……”徐菲琳满眼泪花看着我:“疼不疼呀。”
“能不疼吗?”我斜瞥了她一眼,这背部的剧痛几乎让我丧失挺直腰板的力气。
“真抱歉。”徐菲琳面色苍白,她紧握住我的手搭在她的肩头,让我倚靠在她身上,竟然是打算撑着我前行。
心头一阵暖意,看来毅哥这次终于善举得善报了,老天爷终究还是长着眼睛的。
我朝着鳄鱼登陆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鳄鱼瘫痪在岸上,不远处可见其腹部一片血红,内脏散落一地,明显已经奄奄一息。
哎哟,我不禁全身颤抖了一下,腿上的三个伤口已算得上是菩萨保佑了,若是我再慢上几秒,恐怕整条腿都要报销了。
徐菲琳同样注意到了那受伤惨重的鳄鱼,感激地朝我投来一瞥:“讨厌鬼,太吓人了。”
“幸亏那些鱼群离得远,若再靠近些,咱们俩恐怕都爬不上来了。”
“那时候,你没有只顾自己逃生,而是先将我推上岸,你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我以前误会你了。”徐菲琳温暖的话语让我心情舒畅了许多。
“如果你当时独自上岸,肯定不会有事。”
“那我不就成了河中鱼群的食物了?”我苦笑着挤出一句。
“还笑呢,讨厌鬼。”徐菲琳轻轻敲了敲我的胸膛,我故作咳嗽,徐菲琳哼了一声:“伤口又不在这里,你就装吧。”
“真的很疼呢。”我用力抱紧了她,她并未反抗,或许这就是我拼死付出后得到的回报吧。
又走了一段路,徐菲琳开口:“讨厌鬼。”
“嗯?”我回应了一声,心想她又要说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没想到她停顿了一下,突然说道:“我想尝尝鳄鱼肉。”
晕!
内心瞬间翻腾起一群狂奔的羊驼,这种时候你怎么还能想到吃?
然而一提到鳄鱼肉,我不禁吞了吞口水,船上偶尔也会吃到鳄鱼肉,虽然这家伙长得难看,但味道却着实鲜美,无论是红烧还是烧烤,切上大块都是绝佳的选择。
当前首要任务是回到马蜂窝那里,我的刀、竹筒以及火种全都留在那里,刚才为了逃命,我一股脑全扔下了。
想起那个马蜂窝,我又暗自感叹,真是福祸相依,这下倒成了救命稻草。
来到马蜂窝下的大树旁,我用刀试探性地捅了捅,确保没有马蜂返回后,便搀扶着徐菲琳坐在干净的地方:“按住伤口,我这就帮你止血。”
“怎么止血啊?又没有药品和纱布。”徐菲琳噘着嘴问道。
我心中窃喜,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