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雪像是震惊到了极点, 伏在龙湘身上急促地喘息,眼中满是不确定地将她上下一扫。
听她叹息般的质疑,北庭雪语气莫测道:“你知道得真不少。”
“你第一眼见我的时候, 不就知晓我知道这件事吗?”
龙湘被压着也很从容, 任务完成了, 开心呐!
下面只要等着被男主毫不留情地赶出去就行了。
不过北庭雪是没料到她会下春毒?他该不会以为她要毒死他吧?
她在他心里有那么大胆子那么狠心吗?
龙湘忽然有点生气,眼神带了点真实的怨恨, 北庭雪震惊褪去, 反倒是比她还怨恨。
他还是太聪明了,很快就想通了一切。
“你去红霄阁与那小倌无关,只是想寻这种药用在我身上。”
“差不多吧。”龙湘坦然承认, 还不忘给花蓝夜上眼药,“药就是红霄阁那小倌给的, 他叫长乐,长得一般, 但本事不小, 这药似乎还真让殿下不太舒服。”
她已经非常努力在控制自己了,尽量不去看北庭雪的肢体反应,免得看多了自己忍不住。
毕竟他长成那个样子, 现在又中了药, 实在太考验人了。
可她最后还是看了。
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目光。
北庭雪衣衫乱了,领口大开,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精致的喉结。
他因为忍耐而不断吞咽, 喉结不停地上下滑动,看得龙湘心猿意马, 人也跟着战栗紧张起来。
怎么还不把她赶出去, 不会是还不够生气吧, 留她在这里做什么,又什么都干不了。
也真要多谢原书那狗血的设定,否则龙湘真怕管不住自己,功亏一篑。
为了早点离开这个水深火热之地,不再维持这种男上女下的危险姿势,龙湘伸出手,撑住了北庭雪的胸膛。
剧情在上,她不能推开这个人,就得让这个人主动避开她。
所以她放肆地抓住了他的衣襟,想要将他衣裳扯下来。
那一不做二不休,不甘心他竟然真的中毒都对自己没反应的模样,都不知道是演出来的还是真的。
总之北庭雪见了深信不疑。
“你何必如此。”他脸色不太好看,“你可知这药与魔族有关,为这种目的去那种地方,你将自己的安危置于何地。”
话里话外似乎这是什么小事儿,不值得她以身犯险。
龙湘瞪他:“怎么不值得?太子殿下自己不也说了,合籍大典靠不住,往后还能解契,你与我之间隔着一个天定姻缘在那里,你甚至都不喜欢我,我若连你的身体都得不到,要如何才能有信心继续走下去?”
她露出深刻的偏执,台词出口的那一瞬间,自己都不清楚是心中所想还是全凭演技。
“我总要得到些别人绝对得不到的东西,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北庭雪神色恍惚一瞬,感觉到腰间玉带被人打开了卡扣,下意识伸手阻拦。
龙湘心中恍然,要被甩出去的剧情终于要来了。
真好,等了这么久,总算到这一刻了。
现在中毒的是北庭雪不是她,就算一会出去了遇见什么守卫,她也不需要担心失了清白。
只是后续——
后续什么的龙湘无法思考下去了。
因为异变出现了。
她为快些脱身而扯男主的衣裳,男主不但没阻止,甚至——
他甚至——
“北庭雪!”
龙湘惊呼出声:“你疯了?!”
北庭雪确实挣开了龙湘的手,但不是要拒绝她。
他只是想要自己来做这件事。
男人的衣裳当然男人自己更了解,龙湘磨磨唧唧半天只解开玉带,他三两下就赤了胸膛。
“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月华与灯光为阴艳的神明披上天然的柔光,北庭雪的肌肤像是布满了闪闪发光的钻石,晃晕了龙湘。她突然发抖,急切地想要起来,手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不管放哪儿都与他肌肤相贴,龙湘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胸口,胸肌因他过于用力而紧绷,线条漂亮炸了,龙湘脑子冒烟,快要宕机。
4……48……
呼叫系统的心音还没能继续下去,手已经被人抓住向下拉去。
“往日未能答你所问,是我不对。若只有如此才能叫你安心,也不必非得等到新婚之夜了。”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龙湘想过下毒可能会成功,可没想到是这种意义上的全面胜利。
救命。
谁来救救她。
“不行……”
龙湘顾不得剧情了,用力挣扎想挣开北庭雪的桎梏,但太难了。
她那点力气与认真起来的北庭雪相比简直弱得可怜,倒不像是反抗,更像是某种欲拒还迎。
北庭雪忽然扬手,淡光的结界将整个小屋笼罩,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龙湘,一字一顿道:“现在没人能打扰我们了。”
龙湘望向窗外,所以是有谁要来打扰来着?
“龙湘。”
他又在叫她了,怎么办,这声音她现在都受不了,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痒的,生命好像离她越来越远,那该死的废物系统在这种情况下根本连个头都不敢冒。
“今日我便让你,全然放心。”
话音方落,龙湘的手被迫碰到了什么。
然后最后一点她寄予希望的保障都消失了。
“怎么可能……”她眼圈都红了,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明明达成目的的是她,失策的好像也是她,“……难道那药真那么厉害。”
早知道不如自己吃了,可能不必走到现在这一步。
龙湘试图让自己和北庭雪都冷静一点。
“其、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的……”
手中又胀了一分,龙湘呜咽一声,人仿佛化成了水。
她真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而已,最多长得漂亮些,受人喜欢些,脑子聪明些,学习优秀了些……
总之,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情来考验她。
龙湘真的哭出来了。
“再厉害的药,若非我愿,也无济于事。”
北庭雪的话打破了龙湘自我开解的幻想。
所以不是药的问题,确实是她计划错了。
“我与你……是我心甘情愿,你莫要觉得我被勉强。”
他大约把龙湘的哭泣当成了自责和不安,还在安慰她:“就算没有这药,你直接向我提出,我一样会答应你。”
“所谓只能对命定之人有反应,不过是几百年前一个骗子为了博人芳心散布的谎言。”
人总是希望自己被特殊对待。
一旦涉及到“你是最特别的那个”,就会油然而生出一股欣喜和期待。
有人深谙其道,杜撰了许多谎言,本也不值特地澄清,不成想被龙湘如此记挂。
“若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安心。”
北庭雪俯下身来,轻吻龙湘的耳垂,“我乐意之至。”
龙湘呆呆地睁大眼睛,明明中毒的人是他,可她好像也被毒意熏染了。
她颤抖着手按住他的肩膀,回家的执念还让她维持着岌岌可危一戳就破的理智。
她想说什么,但北庭雪又开口了。
“以后莫要再去红霄阁,此药名唤死生,一生一死皆在一念之间,即便是我,若不与人……事后也要失半条命。”
北庭雪本就只剩下半条命了,要是再少了,可不就是人没了。
龙湘恍惚地看他的脸,若刚才还有心思拒绝,想到他应该不会强迫自己,那现在就是完全开不了口了。
事情是她挑起来的,本也想不到逃脱此事后再该如何解释。
北庭雪恐怕什么谬论都不会相信了。
他绝不会去寻别人解毒,要自己扛过去又不知会如何艰辛。
他已经很苦了。
不拒绝,事后也不是完全无法继续剧情,龙湘只能这样想——她可以表演得手之后更加嚣张,无所顾忌地作恶欺辱他人,借身份害越拂玲性命,推她去死。
到时北庭雪看到她人品如何,她再丑陋一点,应该会让他讨厌吧。
这好像也不是不行。
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再想不到更好的应对之策,真拒绝了反而没理由去推越拂玲了,北庭雪现在完全不喜欢女主,从头到尾没什么接触,还是她自己不要男主的身体,再用什么由头去作恶呢?
……算了。
不过都是粉饰太平罢了。
因为心底也想要继续下去,又不想接受自己如此失败,所以想了那么多来自欺欺人。
怪可笑的。
龙湘视线下垂,眼睫遮住了眸中的神采,目光落在北庭雪的手上。
他骨节分明,经络性感的手正在解她的衣带。
他买给她的衣裳首饰,现在一件一件又被他亲自扯开,褪去。
这个过程不慢,龙湘却犹如火烧,煎熬不已。
她又想拒绝,可手抬起来,臂上光□□净,什么都没有,与身上的人一样。
她听到北庭雪说:“之前与你说,若我赢了游戏,有件事要告诉你。”
“……不要说。”
龙湘拒绝听,伸手捂住耳朵,可她的心没办法隐藏。
北庭雪的声音与心音一起送入她的心脏。
“北庭受我庇护,与我一起后,你进出北庭再无限制,想在这里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声音那么好听,那么真诚,龙湘听着望着,忍不住环住了他的脖颈。
北庭雪顿了顿,将她窈窕的身子抱起来,两人毫无阻隔地相拥,他特地调整过体温,可她还是仿佛冷了一样瑟缩着。
北庭雪抱着她走向床榻,未免掉下去,她不得不分腿缠住他的腰。
箭在弦上,那感受刻骨铭心。
骗子!
什么系统和剧情,全都是骗子!
世界怎么还不崩塌,男主都歪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撑得下去?
龙湘被放到床上,眼神朦胧地看着北庭雪放下帷幔,在昏暗之中压下来。
“你想对我做什么也都可以。”
他说,“我现在知道你问我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即便畏怯抗拒,曾誓不动情,但他确实动了情。
“我喜欢你的。”
“我是喜欢你的。”
像是洁白无瑕的骨瓷出现了裂缝,露出伤痕里可怖的黑暗。
他的恨,他的戾,他的一切懦弱和脆弱,强大与阴邪,全都展现在龙湘面前。
“若说这世界毁去,谁人能活。唯有你。”
“方才你当做游戏的三拜,我当是与你礼成。”
龙湘身子猛地朝上一窜,表情瞬间从茫然震撼变得痛苦起来。
她咬紧牙关,泪染浓睫,指甲划破北庭雪肩膀锁骨和喉结的肌肤,血流出来,她倾身舔去,身上的人顿时露出比她刚才更加痛苦的表情。
龙湘呼出一口气,麻木地咬破自己的手指,送入他的唇舌之间。
北庭雪微微一怔,虽未得到她什么言语上的回应,没能在如此良辰下互表心意,但她的喂血又何尝不是一种回答。
北庭雪这次吸血前所未有的用力,比第一次都狠,像是要与她分出个你死我活来。
龙湘颠簸,混乱,自暴自弃,快乐无边。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吃得太好了,她被本能驱使,理智完全败下阵来。
她想,只能事后找补了,眼下先、先这样,等、。、等之后再……或许,或许还有办法。
断断续续的心绪,断断续续的呼吸和声音,龙湘淹没在情潮之中。
桌案上,被丝帕盖住的小纸人从里面拱了出来。
它被剪得那么像北庭雪,身体瑟缩翻滚,像是痛快到极致地仰头窒息。
无论是那绷紧的脚尖,还是握紧又松开的拳头,亦或是那在桌案上凌乱翻滚的身体,全都是情不自禁难以抵抗的本能反应。
它忽然佝偻起了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帷幔之中,它的主人也是一样。
北庭雪什么都没停下,可他好像在哭。
龙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还是他将头埋在她肩上,泪水淹没了她的颈窝。
他在发抖,在哭,但他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什么都未曾因此停止。
龙湘于是明白,他是害怕的。
他在害怕什么很明显。
“为何这样你还要负我?”
不久前他的质问还在耳畔,他还能是怕什么。
怕相负而已。
他肯定是有什么相关的经历,令他不愿走到今日这一步,将自我和未来托付给另外一个人,重燃起对生活的期待。但他最后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可她得到了他的一切,还在想着事后如何找补,如何再负他。
龙湘被浓浓的自厌淹没。
她托起他的头,吻去他脸上的水痕,亲他潮红的眼眸,对他说:“别哭。”
“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