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硕弟子像是被泼人了一桶冷水般,气焰顿时弱了下去:“云...云师妹,我没撞疼你吧?”
弟子低下头,只看见少女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多了块突兀的红印。
“没事,不疼。”
壮硕弟子颤了颤唇,消失许久的道德感浮上心头。
“真的没事?”
云栀颇为认真的摇头。
“那...那你可有....”
壮硕弟子的话还未说完,少女便扬起一抹礼貌的笑容。
她抬起眼眸,十分好心的安慰道:“师兄,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听见。”
壮硕弟子瞳孔一震。
看着少女天真纯稚的笑容,壮硕弟子愈发悲愤。
呜呜呜,师妹一定是故意的!
他明明还没问!
师妹怎么就说了!
这...这也太尴尬了吧!
壮硕弟子的脸涨成猪肝色,他将脸埋进手腕,悲恸地嘤咛了一声,连踩鞋一事都忘了计较,颤颤地跑到后面。
云栀没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了?
她不是安慰对方了吗?
云栀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看着那个躲到最后面,试图将自己藏起来却无果的大块头师兄,困惑地眨了眨眼。
正当云栀一头雾水之际,头顶忽然飘来一道十分低沉的笑声。
云栀抬眼,正好对上少年垂下来的眼眸。
是沈怀州。
“三师兄,你笑什么?”
云栀正纠结呢。
少年唇角翘起,幽深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无碍。”
“只是觉得,师妹太过有趣。”
“仅靠一句话,成功突破对方精神防线。”
没有什么是比背后议论他人结果被本人拆穿更尴尬的了。
沈怀州一路观察云栀的反应。
他本以为云栀在听到他人议论自己之时,会率先上前制止。
怎奈这小姑娘不仅听得十分认真,还不时点点头,表示赞同对方的想法。
方才的反应,更是他没料到的。
沈怀州没想到那个平日里作威作福,最喜议论他人的弟子竟然被云栀治住了。
云栀听着沈怀州的话,迟疑道:“我有吗?”
她回想着自己刚刚的回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换位思考一下,她之前的反应,好像确实有点坏。
沈怀州垂眸,他望着少女纯净的眼神,忽然明白了那个弟子的感受。
云栀这一双眼生得格外干净。
她瞳色较浅,茶色的眼眸被夜明珠的光一晃,更显澄澈。
单单被她望一眼,那些藏匿在人心里的是非观和道德感就被悉数勾了出来。
“师兄,你这么看我干嘛,你说话啊。”
云栀伸手,纤细漂亮的手在沈怀州眼前晃了晃。
他回过神,错开视线,竟忘了云栀刚刚的问题。
“师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给那个师兄道个歉。”
凑热闹是人之常情,跟风议论虽然讨厌,但也能够理解。
人家也没有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
云栀想到那个师兄的背影,心底升起一丝同情。
倒也不是她滥好心,属实是那位师兄的反应过于悲怆。
云栀认真等待沈怀州的回答,后者却只是扫了她一眼,轻声道:“道什么歉。”
“你糊涂了?”
云栀正想反驳,清隽少年便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下次遇见别人说你坏话,记得上前敲一笔。”
“对方损你清誉,理应赔偿。”
“赔偿?”
云栀惊诧出声。
她没想到还有这一层面。
“咱们问剑宗的弟子,可不能随便让人欺负了过去!”
一旁的萧策虽然不了解两人在说何事,但是讲到赔偿,声音就高了几分。
云栀心知萧策不了解,好奇道:“那要是对方是同门呢?”
“同门?”萧策撸起袖子,“如果是同门,那你就告诉四师兄他的名字!”
“我倒要看看,谁敢造你的谣!况且问剑宗人人相处融洽,谁要是敢败坏门风,我就把他扔到训诫堂领罚!”
训诫堂是问剑宗重地。
其地如其名,就是用来惩罚那些不守门规,有违道义的弟子。
那里的打手都是轮流值班的金丹后期前辈,一手鞭子板子打下去,没有个两三月,完全好不了。
若是情节万分严重的,还有可能被押进水牢。
水牢虽然算得上是一种温和的惩罚方式,但正常修士被泡上十天半个月,不仅胸闷气短,皮肤还会浮胀溃烂。
萧策说得严肃,随行的弟子听得一愣一愣的。
之前议论云栀长短的弟子不约而同地打了个颤,随即默默的拉开距离,生怕自己的言行会被人家的含影石录下。
云栀听着萧策过分夸张的事实,小声道:“那师兄,你有进过训诫堂吗?”
那训诫堂常年关闭,只有罕见的几个月会开放。
此问一出,萧策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几分:“咳咳,你觉得你四师兄像是那种不守规矩的人吗?”
云栀还没回答,沈怀州难得戏谑:“有何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