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又熏人的臭味刺激着商允禾的鼻子，她下意识紧闭嘴唇，捂住鼻孔。
而旁边小龙住的矮房更像是危房，一打眼看上去，青砖倾斜，房顶的茅草盖子随时都能被一股大风刮走。
安所长引着商允禾和周墨尘走到门口，他先是敲了敲门，半天没有动静，才喊道：“小龙在家不？我是你安叔。”
听到屋内有动静，商允禾等人在门口等了一会。
“安叔啥事啊？”小龙抓着油腻的头发，哈欠连天，脚上趿拉着一双露脚趾头的布鞋，白色的跨栏背心都看不出来本身的颜色，灰糊糊的，散发着酸臭味。
安所长皱着眉头，手指朝着小龙的方向点来点去，“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我给你介绍的扫厕所的工作你为什么不去？一天天游手好闲……”
小龙振振有词的埋怨，“安叔，我家就住厕所旁边，我身上熏的老臭了，去扫厕所就更臭了，就小娃子们看到我都嫌弃。”
安所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不再说话。
商允禾紧接着面向小龙伸出手，“小龙你好。”
小龙傻愣愣低下头，望着面前白嫩干净的手，他局促的将自己的手放到背后使劲搓了搓，磕磕巴巴道：“你，你好。”
他轻轻碰了一下，又快速收了回去。
面前这个女同志长得好看，手也软，而他的手干裂粗糙，就连指甲缝里面都有着黑泥。
周墨尘在一旁看着彻底黑了脸，媳妇的手怎么能给别人碰。
商允禾哪有功夫顾忌周墨尘的情绪，单刀直入问，“小龙，你对常有贵家了解多少？”
这给小龙问住了，常有贵谁？
还是安所长了解他，“常老绿。”
小龙恍然大悟，猛拍了下大腿，“原来你们是想知道常老绿家婆娘和那个男人的事儿啊，这事你问我就对了，我还撞到过呢。”
安所长是个严肃正经的人，立马指责道：“小龙乱搞男女关系不是小事，咋没上报？”
小龙浑不在意撇了撇嘴，“上报啥啊，那男人是谁我可没看到，但肯定不是常老绿，事后常婶子可给了一张大团结，够我吃几天饱饭了。”
安所长还要说话，被商允禾拦了下来。
“你继续说常有贵，不，常老绿家的事情，不过我们要问的不是他婆娘，是他女儿常……”
商允禾直接卡住了，她不知道常老绿家的女儿叫啥。
小龙跟上去道：“常小花呗，那丫头长的不咋地，但是身材好，我听常婶子说，以后能换个不错的彩礼。”
说着他脑中便回忆起常小花的身材，“前凸后翘的，尤其是那屁股，可大了，保准能生儿子，我要是有钱，我就娶了。”
商允禾却忽然问，“你都已经拿捏到常老绿媳妇这么大的把柄了，就没想过用这事情去威胁？”
小龙眼神一闪，这女公安厉害呀，难不成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商允禾眉毛一挑，立马明白了，“少说点废话和打马虎眼，安所长说你不容易，你帮我们肯定不会让你白忙活，好处费肯定会有。”
有好处？不白说？
小龙眼睛一亮，谄媚道：“公安同志你知道啥，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回不等商允禾说话了，安所长一巴掌拍在小龙肩膀，“少嘚瑟，问常小花的事情呢，她最近没在家，有邻居反应有一阵没看见了，知道咋回事不？”
小龙一脸惋惜，多好的赚钱机会，结果就问个常小花，还不如常婶子搞破鞋的事情赚的多。
“当然知道了，常婶子想让常小花嫁给咱们东区知青点主任的傻儿子，结果常小花跑了，跑的那天我还看到她了，捧着这个大包裹，慌里慌张。”
商允禾：“你咋知道她慌张？”
小龙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别看常小花在家里面当牛做马，但是在外面还挺横，平时咱们哥几个调侃几句，常小花总要骂我们是流氓，那天理都没理。”
商允禾忽然抓住了重点，常小花在失踪之前，小龙是见她的。
“你还记得常小花那天穿啥不了？”
小龙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只能摇了摇头。
商允禾和周墨尘以及安所长互相对视了一眼。
周墨尘从裤兜掏出一张大团结交给小龙，“扫厕所有味道是有味道，但是挣钱不寒碜。”
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爹。
小龙飞速抢过大团结啪叽亲了一口，笑呵呵道：“领导您说的对。”
几人从小龙家稍微走远了点，商允禾就率先说道：“这个常小花很有可能就是失踪了。”
这时身后传来小龙的呼喊，“领导，等等，等等。”
商允禾等人回过头站在原地等着小龙。
而小龙的鞋子是开口的，跑起来不跟脚，前半个脚掌都已经露了出来，“我想起来常小花走的那天穿了一双小皮鞋，还是新的，我听说那百货商店一双要十几块钱呢。”
鞋子？
商允禾眼前一亮，皮鞋贵，这或许是凶手没有给死者穿鞋的原因。
见小龙穿着开口鞋太可怜，商允禾承诺，“你这个线索很重要，若是我们调查后属实，我会和领导商量送你一双鞋。”
小龙咧开嘴，龇出一口大黄牙，不慎规矩的敬了个礼，“谢谢领导。”
后面商允禾等人又去了安所长提供的另外两家调查，虽说家里的女儿不在，但是能说出来具体地址等待查验。
现在唯一还没去过的就是常老绿家了，此时他们正在朝着常家去。
这时候安所长走在前面，后面只有周墨尘和商允禾。
周墨尘站在她右手边，极其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商允禾吓了一跳，忙的看向安所长，还好对方专心带路，没有回头看。
她小声道：“你做什么？被人看到怎么办？”
周墨尘也学着她一样小声回答，“看到就看到，我牵我媳妇的手，又不是乱搞男女关系，咱俩有证，怕啥？”
商允禾还真被他说服了，有证就算红袖标来了也不能说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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