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荷出了正屋,见霍娇娇站在屋檐下。
月湖撞上衣柜发出了好大的声响,惊动门口的丫鬟,也惊动了在东厢房的霍娇娇。
霍娇娇站在屋檐下观望,见春荷出来,上前问道,“我听见好大一声动静,母亲没事吧?”
她看向窗户,企图透过纱窗瞧见里面的情形。
春荷笑道,“只是丫鬟慌乱间碰倒了烛台,还好没燃起来,不碍事!”
“姑娘没吓到吧?”
霍娇娇摇头,她不太相信春荷的说辞,但春荷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追问。
“姑娘身子还没好全,该早些睡养神才是。”
春荷对跟着霍娇娇的丫鬟们说,“快扶姑娘回去。”
丫鬟们连忙上前,劝说霍娇娇回去。
霍娇娇再次看向正屋后,垂眼,“母亲没事就好。”
她说完转身,由着丫鬟搀扶着走向东厢房。
春荷看着霍娇娇进了东厢房,才对站在屋檐下的丫鬟说,“你去寿康院请王大夫,记住,不要惊动老夫人。”
她转头和另外一个丫鬟说,“从现在起,除了必要,任何人不能出芳园居。”
两人应声,各自离开。
春荷吩咐完他们后,亲自去拿了绳子,和丽华一起把月湖捆了起来。
月湖额头上的伤口本来已经结痂了,就因她的挣扎,伤口再次裂开,血顺着脸颊留下,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吓人。
她双眼通红,死死盯着沈映雪。
人已经绑好,沈映雪再靠近月湖,春荷和丽华也不阻拦。
月湖看着沈映雪缓步走到自己面前,张口质问,“我已经对表示了诚意,你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他们!为什么!”
如今,她连呼吸都感觉到胸口有刀割的疼,更何况怒吼。
她吼出这句话后,呼吸都不畅了。
她涨红着脸,喘着粗气,怒瞪沈映雪。
沈映雪见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想来是恨她入骨。
她不懂,月湖就算恨也不该恨她才是。
推她入死局的是方氏。
拿捏她家人性命来威胁她的也是方氏。
她有什么理由那么恨她?
而且她说的她不放过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问,“他们是谁?”
“我的家人。”
月湖声音嘶哑,她越来越难受,已经喊不出来了。
她只能梗着脖子瞪着沈映雪,“你说了,我要是愿意说出一切,你就能护住他们性命!但你还是杀了他们!”
“是你,让他们出府!”
她说话时,额头上的青筋因愤怒而跳动,刺激着伤口。
导致伤口一直没能结痂,一直往外渗血。
血流到下巴尖,凝聚成血珠,滴落在她的襦裙上,晕开一片红。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沈映雪从袖中拿出手帕,捂住了她额头上的伤口。
“是有人要杀你们一家,但我让人救下了。”
她示意春荷把卖身契给月湖看。
春荷从怀中拿出卖身契,在月湖面前蹲下,一张一张递到月湖面前,让她看清楚。
月湖看着那一张张卖身契,先是惊喜,随即想到卖身契在不代表人活着。
卖身契让她平静了不少。
她再次抬起头看着沈映雪,“你就算有卖身契也不能证明我家人还活着,你可以买下他们,再把他们杀了。”
她被捆绑的双手抓住沈映雪的襦裙,“或者,你买下他们之后,他们再被别人杀了。”
她再次看向那几张卖身契,“就这几张卖身契,证明不了什么。除非,你让我见他们。”
面对月湖的质疑,沈映雪没有自证。
在她得知月湖发疯的理由之后,她就猜到了这是个局。
而丽华说的那个没有找到机会接近下房的婆子,就是个幌子。
她早该想到,方氏知道她有护卫。要毒杀月湖也好,和月湖联系也好,应该不会得那么明目张胆才对。
“你为什么会相信他们死了呢?”
沈映雪松开捂住她伤口的手帕,血已经止住了。
染了血的月牙白的手帕被沈映雪随手扔在一旁的桌上。
月湖一愣。
春荷见沈映雪同月湖说话都要弯着腰,连忙搬来一圆凳,扶着沈映雪坐下。
沈映雪坐下后,直视着月湖的双眼。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你家人死了的消息。总之,你家人的卖身契在我手里,你爱信不信。”
沈映雪的话语和态度让月湖动摇。
“春荷都说,你把他们逐出府了?”
月湖的话让春荷想起了她带月湖出门时说的那些话。
沈映雪看向春荷。
春荷把那段对话如实告知了月湖。
沈映雪听完询问月湖道,“是她和你说把人赶出府就等于让他们死?”
她说着看向春荷,春荷会意,立刻派人去查那个送药的小丫鬟。
月湖见沈映雪虽然承认了让她的家人都出府这件事,但不承认她把她的家人送出府是在害她的家人。
她冷笑,“我们之前就深谈过,我的家人被撵出去会是什么下场,你还非要让她们离开,不就是想看老夫人杀了他们。”
她越说越觉得她的家人九死一生,越来越绝望。
“然后,你再来同我说,老夫人杀了我的家人。我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就会说出老夫人让我做的事情。”
她声音嘶哑,说出的话却尖锐,“你这是把我一家的性命当成你扳倒老夫人的棋啊,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沈映雪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是方氏设下的一局棋。
月湖认定她是杀死她家人的真凶之后,就不会担心月湖会说出什么秘密。
痛失家人的月湖,会在极度愤怒和悲痛的情况下,冒险一搏。
不管刺杀成不成功,都会闹出乱子。
而这乱子,就是她管家不利的证明。
方氏就可以从她手里拿回管家之权,甚至能从她这里带走月湖。
而月湖是霍行宴的丫鬟,虽然她刺杀过霍行宴,但方氏要是想的话,可以作伪证,把一切都推到霍行宴的身上。
丽华说的那个婆子是幌子,也是等消息的人。
想来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前往咸福居告诉方氏这个消息了。
沈映雪询问月湖。
“在婆母紧盯的情况下,我想问你,我在府中有什么机会得到他们的卖身契?”
月湖被她问得一愣。
沈映雪见她怔愣,笑道,“你比我更懂你曾经的主子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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