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俊北开口打破了沉默，“江妈妈，我让徐姑娘去给母亲看头风之症，她去了吗？”
刚刚还在说霍行宴的病情，霍俊北却突然问起了方氏的病情。
这牛马不相干的问话，令江妈妈一愣。
沈映雪也不知霍俊北为什么突然提起方氏。
她借着拿茶盏的动作看了霍俊北一眼，琢磨他突然提起方氏的目的是什么？
见江妈妈不回话，霍俊北又问了一次。
江妈妈斟酌着答道，“是，徐姑娘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半日。”
霍俊北点头，“她还在咸福居吗？”
在江妈妈点头之后，他道，“你派人去回禀母亲后，把徐姑娘带来。”
沈映雪搁下茶盏，问道，“虽说徐姑娘也诊治过二爷，她只是诊过脉，未曾开药，此事应当和她无关，不知侯爷叫她过来做什么？”
以霍俊北对徐柔儿的在意，他不应该让她来趟这趟浑水才是。
难道，叫徐柔儿来只是个借口，他的目的是告知方氏这里的情况？
“王大夫和府里的大夫都是医术不错的大夫，若是一会因为药物问题而争执起来，我们也不好下判断。”
霍俊北给徐柔儿找了一个合理过来的理由。
“徐姑娘医术不错，要是他们争执起来，也有个会医术的局外人判断他们说的是对是错。”
沈映雪不满。
徐柔儿根本不是局外人，她过来必定会帮方氏和霍俊北，把罪名按在王大夫身上。
而且，徐柔儿应该留在咸福居。
按照方氏的人的速度，想来不过晚饭时分就能查到小翠身上。
那个时候，这里的事情也应该了结了，她还能赶过去看个热闹。
她笑道，“我是相信徐姑娘的医术的，可婆母病重，需要徐姑娘陪伴在身侧。”
“比起医术，谁又比宫中的太医更好呢？”
她看向霍俊北，“不如侯爷写名帖请宫中的太医来，我也想问一问，闻个底就能闻出药材有问题的大夫，能不能在太医院有一席之地。”
她一句话，把霍俊北试图掩盖的漏洞又翻了出来。
提到这个漏洞，霍俊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屋中再次陷入沉默。
天越来越阴沉，滚滚乌云间，闪过一道亮光。
随着亮光消失，雷声响起。
风卷着院中的落叶飞起，扑向门窗。
丫鬟连忙上前关掉门窗。
门窗合并，屋中昏暗。
月湖和柳眉点亮屋中火烛，守在霍行宴床边的观言瞧见霍行宴的手动了动。
观言刚要说话，就见霍行宴摇了摇头，示意她上前。
她俯身过去，霍行宴在她耳边耳语了两句后，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月湖的声音在观言身后响起，“你在做什么？二爷醒了吗？”
观言摇头，把霍行宴搭在被子上的手放回被子里。
她在抽回手时，快速的把手中藏着的纸条放入长袖中，“并未。刚刚大夫诊完脉，你怎么也不整理一下被子。”
月湖疑惑，刚刚大夫离开后，她整理了一遍被子。
她走到床边，看着霍行宴半晌，没看出什么，就没再多想。
观言垂眼，掩盖住眼中的惊恐。
月湖在床边坐下，对观言道，“我在点燃烛火时，听柳眉说，大夫说二爷晕厥的原因是汤药出了问题。”
雷声响起，窗户被风吹开，风卷进里屋吹灭了大半蜡烛。
月湖的话戛然而止，她起身去关闭窗户。
观言知道，她想说每次煎药观言都在。如若不是药出了问题，就是熬药的人出了问题，才导致汤药有问题。
月湖是在暗示她，药拿回来时就有问题。
而那药，是春荷怕府里不给霍行宴买好的药材，特意带她去沈映雪的私库里取的。
月湖把被风吹灭的蜡烛重新点燃，再回到床边。
“说是其中一味药材弄错了。你说，这件事最后不会是我们担责吧？”
观言顺着月湖的话说道，“不能吧，我们又不懂医术，也认不得药材。”
“对啊。”
月湖循循善诱，“春荷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若是她给错了药材，告罪一声，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倘若是我们不当心，搞混了药材害了二爷，可是要被打死的。”
一道闪电劈开黑暗。
月湖的脸在闪电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雷声随之而来，沉闷的雷声像大石头般，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她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间有动静。
王大夫来了。
王大夫进门就问，“病人呢？让我瞧瞧。”
他在路上已经得知了霍行宴喝药昏厥的事情，他坚信自己开的药方并无问题。
但他只能保证自己开的药方没有问题，不能肯定有没有人在药方和药物上动过手脚。
所以他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病人。
江妈妈对霍俊北道，“侯爷，王大夫有嫌疑，就这样让他接触二爷，怕是不好吧？”
沈建山冷眼看向江妈妈，“为他诊脉过的不止王大夫，还有府中的大夫。”
“府中的大夫可以看，王大夫却不能看，这是什么道理？”
他对王大夫说，“你只管去看，出什么问题我担着。”
他都这么说了，江妈妈也不好阻拦。
原本她说那句话，也不是为了阻拦王大夫去给霍行宴诊脉，只是提醒在座各位，王大夫的嫌疑。
王大夫进了里屋，在月湖和柳眉的注视下，给霍行宴诊了脉。
“的确是肝气不畅之症。”
他走出里屋，对大夫说，“只是比较轻微，按理说不应该导致昏迷才对。”
大夫道，“一般人是不易因肝气不畅而昏厥，可二爷自小体弱，昏迷也能说得过去。”
王大夫根本没把自己当成嫌疑人看，自然的询问大夫，“二爷之前也有过肝气不畅的症状吗？”
江妈妈担心王大夫是想趁着和大夫讨论病情得到细节，从而推脱责任。
他给大夫使了个眼色。
大夫道，“二爷从未有过肝气不畅的症状，我怀疑是他喝的汤药导致他肝气不畅。听说，二爷喝的汤药是王大夫开的药方。”
“我是开了药方，但霍二爷选用哪张药方，就不得而知了。”
王大夫对霍俊北和沈映雪道，“不如询问一下院中的丫鬟，到底用的哪张药方，再让丫鬟把药渣拿来，一一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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