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您没事吧？”迟星晚问道。
赵良把手放到桌下，他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但最终还是失败。
“抱歉，我不知道你们连那件事都知道，太可怕了，我一直不敢回想，我一直想要忘记，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不敢提及。”
迟星晚语气强硬地说：“赵先生，我们怀疑洪英就是因为那件事导致身体问题，所以虽然对您很残忍，但希望您能回忆起来，告诉我们当年发生的事。”
魏时安起身拿纸杯给他倒了一杯水，赵良一口灌下去，这才冷静一些。
“请让我缓一缓，然后我会把全部事情都告诉你们。”
过了好一会儿，赵良才说：“那时候，洪玉刚刚去世，她死于意外，不是寿终正寝，我听人说冤死的人魂魄会留在人间，没法投胎，我不知道真假，但是我担心是真的。”
魏时安看了迟星晚一眼，迟星晚用口型告诉她：“假的。”
“洪玉她生前过得就不好，那时候我们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我没能让洪玉过上好日子，所以我想，至少我要让她有投胎转世的机会，洪玉善良了一辈子，做过许多好事，如果投胎，下一辈子她一个会有一个好的人生。”
魏时安脱口而出：“所以你跑遍全国替她祈福？”
赵良苦笑一声：“是洪英告诉你的吧，那时候洪英其实想和我一起去，但她打击太大病倒了，我没让她跟着。”
魏时安下意识点头，如果是她，也是不会同意身体不好的黎洪英跟着奔波的。
赵良继续说下去，说到了那尊地藏王菩萨像，他激动地攥紧拳头，狠狠砸了几下桌子。
“他们骗了我，他们说地藏王菩萨掌管生死轮回，只要在家里供奉着，洪英就能顺利进入轮回，我这才花了大价钱买那尊雕像，但是他们骗了我！”
“那天，我不仅自己差点死了，还差点连累了洪英，如果洪英因为我死了，我到了下面，要怎么向洪玉交代。”
迟星晚淡淡地问道：“所以后来，你不再信那些东西了吗？”
赵良说：“当时救了我们的大师说，洪玉生前没有作恶，就算是枉死的，也能投胎转世，我这才放心下来。”
迟星晚又问道：“听说你一直以来，每到黎洪玉的忌日，还是会去祭奠她？”
“是啊。”赵良叹气：“这也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情，我现在的妻子也知道，她很支持我，我工作很忙，每年到了洪玉祭日前，她都主动帮我准备祭品，我很感谢她。”
“为什么只有死忌才去，生忌不去？”
迟星晚的问话有些咄咄逼人，赵良眉头快速皱了一下。
“是我家乡的习俗，死忌最大，而且，我说过，我已经再婚有了新的家庭，就算我现在的妻子体谅我，我也要照顾她的心情。”
魏时安连忙打圆场：“赵先生，我们确实有些着急，有些话也许冒犯到您了，希望您能谅解。”
赵良浅笑了一下：“我明白的，你们是为了洪英着想，我也一样。”
见迟星晚不再问话，魏时安便提出告辞。
离开了大厦，魏时安才问道：“星晚，赵良有问题吗？”
迟星晚说：“有，但不一定和黎家姐妹有关。”
“什么意思？”
“他身上有黑气，但是不重。”迟星晚向她解释：“黎洪玉的死多半和他没关系，如果身上背了人命债，黑气不可能这么稀薄。”
见魏时安还有疑惑，迟星晚详细地说了一遍。
“黑气的形成有很多种原因，可能因为人的一个邪念，又或者一点无心之失伤害了别人，这点小错误造成的黑气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对人体没有伤害，顶多在黑气笼罩的时候，让那个人运气变差。”
“赵良身上的黑气很淡，有可能是他压榨了员工，有可能是他开车不小心撞了一只小动物，也有可能他前不久和邻居吵架产生了邪念，总之，这么淡的黑气，绝对不是大错造成的。”
魏时安拉耸着肩膀：“所以还是断了线索。”
迟星晚没说话。
“还是要从洪英身上下手。”魏时安说。
迟星晚同意：“明天你单独去找她，我在场的话她可能比较拘谨。”
第二天魏时安就去了黎洪英家里，为了自然一些，她甚至带上了一本谱子。
“我猜你在家休息一定会无聊，所以带了谱子上来给你看。”
黎洪英眼前一亮，立即邀请魏时安进屋。
与此同时，一个纸人坐在魏时安的肩膀上，跟着进入了黎洪英家，只是两人都不知道。
黎洪英坐在沙发上仔细看谱子，偶尔哼唱两声，十分专注。
魏时安真心赞叹道：“你的嗓音真好听。”
黎洪英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是自豪：“其实我年轻的时候嗓音更好听……算了，不说这些。”
魏时安顺势说：“你有年轻时候的相册吗？我想看看你年轻时候的模样。”
“有的。”黎洪英起身去拿相册。
接着两人各自坐在沙发上，黎洪英继续看谱子，魏时安在看相册。
迟星晚透过纸人的眼睛也在看相册，大多数照片都是黎洪玉和黎洪英姐妹的合照，其余是黎洪英自己的单人照。
魏时安渐渐看完，翻到了最后一页，突然，迟星晚发现了些什么。
她操控着纸人朝魏时安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魏时安无意识地伸手，从相册的夹层里抽出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合照，黎洪玉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的合照，男人的脸被黑色的墨水划花，看不出来是谁。
魏时安浑身一颤，她下意识看了黎洪英一眼，发现黎洪英依然专注地看着谱子。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竖起相册的一边遮挡了照片，然后仔细观察照片里的男人。
笔迹划得很深，男人的脸不仅被划花，甚至笔尖刺穿了照片，留下一个小洞，可见下笔的这个人，对照片上的男人恨之入骨。
黎洪英快将谱子看完了，魏时安立即把照片塞回夹层里，当作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