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夫人微微张着嘴:“陛下,这……娘娘一定是念旧情,所以才会如此的。”
李治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跟皇后虽是姐妹,但真的很不一样。
“夫人,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朕也要歇息了。”
原本贺兰夫人是有其他盘算的,但是知道是杜元纪的问题之后,她需要安静的环境平静一下。
闻言也不废话,当下就告辞离开了。
贺兰夫人走到花园里,靠在假山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夫人,怎么在这里?”
贺兰夫人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是个太监,当即脸色一沉。
“下去!”
疾言厉色的,那小太监被吓了一跳,落荒而逃。
贺兰夫人一个人站了好一会儿,才觉得缓过劲来。
原本自己去找陛下,是想跟陛下亲近一下。
但现在不知怎么的,心慌的厉害。
这就是做贼心虚吧。
贺兰夫人想起自己的妹妹,内心挣扎不已。
皇后已经放过了自己一次,这无非是看在她们是亲姐妹的份上。
如果自己……
不,她也可以的。
凭什么自己的妹妹可以成为皇后?自己却不行呢,陛下,明明也是喜欢自己的。
刚才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陛下的神情是那么的温柔。
贺兰夫人不由得心猿意马,挣扎过后,便下定了决心。
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发饰,贺兰夫人回头看了一眼。
烛火已经熄灭了,但她的心好像在黑暗中逐渐变成了火种。
趁着门口无人,贺兰夫人敲响了门。
李治躺在床上并未睡着,听见敲门声:“谁?”
“陛下,是我。”
听声音判断出是贺兰夫人,李治从床上坐起来,犹豫片刻后去开门:“夫人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去而复返?”
话音刚落,怀里多了一个人。
李治僵住了。
贺兰夫人的大胆主动让李治有片刻的失神,等到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赶紧将门关上。
门一关,房间里静悄悄的,透进来的光亮不多,里面暗沉沉的。
“你做什么?”李治将人推开。
黑暗中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李治是有些恼怒的。
贺兰夫人一惊:“陛下,臣妾只是……只是想陛下了。”
“夫人还是回去吧!若是被人看见,难免误会。”李治毫不留情。
贺兰夫人没想到他会这么绝情。
“陛下,难道您就一点也不喜欢臣妾吗?臣妾知道,您对臣妾是有感觉的!妾身愿意和陛下在一起,只求陛下怜爱,其他的,什么都不奢求了!”
“夫人!”李治从来没面对过这种情况,“你是皇后的姐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陛下,我喜欢您,您也喜欢我的,为什么不想摸摸我呢?”
李治的手被她抓住,炙热,滚烫,每一寸触碰的地方都散发着浓浓的欲望。
“放肆!”李治快速抽回来,却猛地被人撞上,一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陛下。”
李治怔住了,胸口像是有一团滚烫的火。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大约是之前从未想过会如此,李治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坚定到后面摇摆不定。
贺兰夫人看着他的眸子写满水意,那是一双我见犹怜的眸子,渴望一个她爱慕的男人占有她,渴望她喜欢的男人和她更亲近。
这种柔柔却极具渴望的神情是李治第一次见到的,那双眼睛里还有对他浓厚的崇拜仰慕之情。
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女人其实早早就对自己暗示过情谊了。
“贺兰夫人!”
这一声疏离的称呼让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贺兰夫人笑意一凝。
李治推开她的手。
背后已经是床了,所以他只能往边上走一走。
“天色已经不早,朕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陛下……”
“明日还需起驾回宫,朕需要休息!”
贺兰夫人没想到自己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李治竟然还能忍住,羞愤不已,转头跑了出去。
见人不见,李治这才走到门口叫人过来。
“守夜的太监擅离职守,杖责三十棍!”李治用力的将门关上,想了想,还是去洗了个冷水澡。
再说贺兰夫人回了房间后,哭的悲恸,甘草听说她居然主动,也是大吃一惊。
“夫人,你胆子真大,要是陛下恼羞成怒杀了您怎么办?或者陛下告诉皇后呢?她放了你一次,未必会放过你第二次,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贺兰夫人渐渐止住了哭声,她还在悲痛中,哪里听得了这种话:“那又怎么样!我毕竟是她姐姐,如果她真的对我下手,那她的名声也要毁!”
如果仔细看,甘草就会发现贺兰夫人眼底的恶毒,但她没有看见,只是后怕:“夫人,您不能这么想啊,这太危险了。我们慢慢来,我觉得陛下对您还是喜欢的,只不过不能操之过急。”
“那你说怎么办?”贺兰夫人抬手擦掉眼泪,风情万种。
她是一个寡妇,有了女人的最难得的成熟风韵,且她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在男人眼里,这样的女人是最有滋味的。
她相信陛下对自己是有感觉的,只不过一时之间他无法接受而已。
甘草道:“夫人,我们慢慢来,现在陛下已经知道了您的心意,那往后的事情就好办了,但是现在我们先看看情况,只要陛下不将此事告知皇后,那胜算就大!”
“是啊,只要陛下不告诉皇后,那就说明他也未必不想的,他只是放不下心里的芥蒂,只要我对他好,他慢慢的就会知道我才是最爱他的人。”贺兰夫人凄婉的模样仿佛是一个极度渴望得到自己爱情的女子,“甘草,对不起,之前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
既然知道的杜元纪说的,那自然跟甘草无关。
贺兰夫人内心歉疚,小心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是我太着急了,你别放在心上。”
甘草就是被她这种柔弱温柔的样子哄的很听话,这次也不例外:“夫人知道不是甘草背叛您就好,甘草会一直帮着您的。”
主仆二人彼此摒弃前嫌,贺兰夫人睡下,脑海里都是自己抱着李治时那份温情。
宽厚的胸口,紧实的腰身,还有充满男人气息的气味。
每一个,都让她无比流连。
总有一天,她会成功取而代之的!
……
第二天一早,车队便整理出发了。
李弘几个皇子在同一辆马车上,皇后只有皇上陪同,坐在最前面的车辇中。
程处默依旧担当安保,不同的是这次还有程处亮。
因为处理李义府的事情他立了功,所以特意提赏的。
另外因为这件事,跟随而来的百官无比闻之色变。
尤其是许敬宗,李义府的落马对他老说打击最大,这两天惶惶不安,就怕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但他虽心思不正,可没想过以这种极端方式敛财,心里倒是稍安。
可转念一想,他是不过分,但是他儿子过分啊!
许昂之前那件事他还记着呢。
顿时又觉得后怕起来,所以连夜派人,让心腹赶回长安,告诫族中之人不可肆意妄为。
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不能闹出事情来。
风口浪尖上如果谁还敢闹事,岂不是上赶着让陛下收拾?
许敬宗心不在焉的,坐在自己的马车里,脑海里想的都是回长安之后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不被人盯上。
但他如今做大的这个地步,想要人不注意他,那是不可能的。
许敬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只是希望这件事能赶紧去过吧。
回去的脚程比来的时候要快一点,但是走到半路,还是有不好的消息送过来。
李治的车辇停着,那个来送消息的人就在车辇里报告,其他的人根本就进不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许敬宗等人就更紧张了。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应对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听天由命。
不一会,就听到车辇里生气的声音传出来,虽然听不清楚,但是听得出来李治是很生气的了。
不一会小太监跑到杨晨那边去,叫了杨晨和程处亮一起去,一同去的,还有柳之允和章蒙。
柳之允和章蒙已经受冷待很长一段时间了,从出发去泰山开始,他们就没被李治主动召见过。
这一次,却叫了他们。
许敬宗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出窍了,紧张的脑袋一片空白,眼睁睁看他们进了车辇。
幸亏车辇足够大,就像是一辆小型的房车似得。
但他们四个进去是进去了,可显得地方就拥挤起来。
可这事李治也不好去外面说,只能在里面挤着。
四个人一进去就看到李治脸色阴冷,怒极的样子。
“陛下,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程处亮率先开口,他胆子肥,什么都敢问,也不怕李治处置他,怎么说他们也是亲戚。
李治道:“韩瑗被弹劾谋反,已经在他住处找到了军火和武器,另外他招收了三千人马养着,桩桩件件都证明此事是真,你们说,朕应该如何处置他?”
“谋反?”
柳之允和章蒙两个人很震惊,他们想问问更确切的证据,但是脑子已经被这个消息的内容骇到。
杨晨在脑海里回想了一圈韩瑗的模样,韩瑗生的五官端正,自有一股正气。
而且他在朝堂上已经很少有话语权了,充其量是个吉祥物。
现在还有人弹劾他,保不齐李治为了省的麻烦就直接将他解官放走。
这谋反也可能只是走个过程而已。
所以,韩瑗大概是没救了,他这回跟头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