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我可只有这一小瓮,要是把她们都喊来,你可就只能尝到一小口了。”
白墨笑得很开心,但还是有些挣扎的说:“咱们偷偷喝酒,不带她们不好吧?”
“超过三人,那可就是聚众饮酒了,如果被抓到可是要挨板子的。这次,就别拖她们下水了。”
白墨听了这话,笑得更开心了。大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取出了自己珍藏的杯子,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捧着递到我跟前儿。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如获至宝的模样,不自觉语气中带上了三分宠溺,“都是你的。”
白墨的眼睛都亮了,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惊喜。
连忙握着杯子尝了一口,可能第一口没尝出味来。于是,一仰头将整杯酒都喝了下去。
白墨拿出的杯子,是平日里喝茶的杯子,三杯酒下去脸上就已经带了醉意。
她歪头晃脑的样子,让人感觉下一刻,她就要飞起来了。
我眉眼带笑地看着她:“开心吗?白墨。”
白墨傻笑着点点头:“我……才知……知道,酒,是这个滋味!嘿嘿……”
她抱着脑袋嘟囔着,“我感觉、感觉我浑身……都轻飘飘的,要飞起来了。”
我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喝了酒,开心的话,就好好睡一觉吧。我知道你很久都没有好好地睡过了。”
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不想再探听白墨的秘密了。我现在只希望她能好好睡上一觉,不要再在夜里辗转反侧。
是什么时候,我开始发现白墨的与众不同呢?
从我刚来的时候,看见她非比寻常的苍白时,从我第一次发现她夜里总是睡不好时,从我拉着紫年埋尸被她在屋里看见却没有声张时,从我查不到她的档案时。
可是就在刚刚,我好像猜出了她的身份。可是我不敢再猜下去,我要做的事,十分危险。
她好不容易才清除了自己的过去,我怎么忍心,再将她牵扯进这朝不保夕的漩涡里?
她只是出生在了皇宫里,她的身份从未带给她任何帝国的优待,反而让她活得如芒在背,我又何苦拉着她去为帝国献身呢?
白墨趴在桌子上,把玩着杯子,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嗯……”了半天才开口说,“我从前就见过你。”
我听了觉得有些好笑,我自入宫以来,就一直待在掖庭和暴室里,从未来过后宫,她去哪里见过我?
就算是在前朝时,我入宫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不然也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换了一个身份,就这么待在现在这个由突厥人掌控的皇宫里。
听到她这么说,就知道她醉得厉害。
于是笑着说:“从前?那怕得是前世的事儿了。”
却没想到,她认同地点了点头,认真的说:“没错,确实是在前世的时候。”
醉人醉语,我没有当真,只是上前扶起她,要将她送回房间休息。
谁知她醉后话却多了起来,得不到我的回应,便自顾自地说起来,“你去过很多地方,我哪里都没去过。你会骑马、会射箭。”她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你有父母疼爱,可我却连想见我的父亲都只能站在远远的看。你喝过酒,还……”
说到此处,她贴在了我的耳朵边,压低了声音才再次开口:“还杀过人……”
我当即就决定,以后坚决不能再让她喝酒。
“而我却连每晚睡都睡不好。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你的辛苦,那都是有意义的……”
白墨自嘲地笑了起来,“是可以名垂青史的,而我……”她用手指指着自己,“而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名字都是自己取的。”
我把醉酒的白墨放在了床上,给她脱了鞋子和外衣,帮她掖好了被子,转身就要出去。
却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听到她喃喃地说:“我好羡慕你……谢将军。”
此话,如同一道惊雷将我定在原地!原来白墨真的已经认出了我,知道了我的身份!
她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呢?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呢?我本想套出她的身份,请她帮我设法接近皇帝。
毕竟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总比我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摸索来得容易些。
以她对于宫中的环境与规矩的了解,自然会比我更容易知道,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接近皇帝。
可是没想到,我还没有套出她的身份,而她却早已经看穿了我的身份。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这条路对我来说,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我离开了白墨的房间,刚要回到自己屋里去,就听见院中有动静。有团黑漆漆的东西,从墙头掉进了院中。
我走上前去一看,竟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大活人躺在院中。我将那人翻过来一看,那人竟然是紫年。
看她这身装备和一身的伤,就知道她这次惹上了大麻烦。
来不及多想,我便将她拖进了房间。换下她的沾满鲜血的夜行衣,塞进了后院的正在烧水的炉子里。
正在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响起了甲胄声,那声音我已经听过几次了,那是禁军正在搜人。
我想了一下,将受伤的紫年拖进了白墨的房间。我将紫年放置在桌前,刚让她坐稳趴好。
门外就响起了剧烈的砸门声,我将瓮中白墨喝剩的一点酒,倒在了紫年的外衣上,然后才慌慌张张去看门。
“来了!来了!”我装作刚起床的样子,边着急披衣服边腾出手来开宫门的样子。
宫门一打开,一队禁军便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
我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打着哈欠问道:“校尉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那名羽林郎推开了我,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宫中闹了刺客,我等追逐至此。你可曾看见过可疑人员?”
“哎哟!”我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在了他的身后,“是什么样的刺客呀?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那羽林郎校尉看了躲在他身后的我一眼,眼里虽有三分嫌恶,却并没有阻止我握住他胳膊的动作。
“刺客还能让你看见他长什么样?有没有见过身着黑衣鬼鬼祟祟的人?”
没看见长什么样啊,那就好办了。
“没看到呀!”我松开了抓住他胳膊的手。
那校尉做了个手势,“搜!”
听了这话,我连忙冲到白墨的房间门口,堵在了门口。
满面赔笑地冲着他们说:“大人,这是我们小姐妹睡觉的房间,这男女有别,就不好再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