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微立即命车夫速度再慢些,一边将车帘撩开一个缝,回头对晏姝展颜一笑,“殿下,这样瞧得更清楚。”
晏姝失笑,还是头一回发觉身边的这丫鬟还有这般喜好。
凤致与凤勉站在窄巷口,二人不知为何似乎是在争吵,争论激烈时方才忍不住动起手。
凤勉比凤致矮上半个头,又并非习武之人,但偏生是这样,凤致却被他压的看似没有还手之力。
凤勉神情十分激动,凤勉则冷静许多,脸上不时闪过无奈之色。
棠微看戏看的脸颊都有些泛红了,忍不住小声喃喃:“这二位站在一处还当真是一对璧人……”
她说完,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连忙捂住嘴心虚的看向长公主。
晏姝眼神奇异的看着她,笑容有些古怪,“你对……这种感兴趣?”
棠微连连摆手,她心虚的垂下眸子,小声道:“婢子只是看他们二人站在一处善心悦目,没有别的意思……”
晏姝眉梢微挑,没有挑破她的心思,往靠垫上懒懒一靠,目光从巷口收回,淡淡道:“你与司空默站在一起也不错。”
棠微闻言顿时一愣,随即一张冰冷紧绷的小脸瞬间红透,手足无措的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紧张的脸红不已,“殿、殿下……”
晏姝轻笑一声,不再逗她,阖眸假寐。
棠微见状悄悄松了口气。
那一日司空默回京殿下派她去迎,她真的就是一时冲动才答应与司空默共乘一骑,但进了城她就后悔了。
她觉得路过时周围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羞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但面上,她神色淡然,叫旁人看不出她有半点紧张。
她其实脸皮很薄的。
……
“……方才似乎是长公主的车驾……”
凤致看着面前的少年,无奈的开口。
凤勉闻言只是眼皮一颤,没有半点回头看的意思,胳膊抵着凤致的胸膛,眼尾泛红,“哥哥,你不能再对他动手了。”
凭凤致的身手他轻易就能推开凤勉,不过他并未这么做,只是定定多看着脸上难掩愤怒和担忧的少年,抬起另一只手压在少年头发上。
“我必须亲手杀了他。”
“阿勉,我回京就是为了亲手杀了他,亲手让他尝一尝我母亲曾经受过的痛苦,你知道的,我这些年能活下来,都是为了这件事。”
“可弑、弑父是死罪……”凤勉眼睛更红了,“哥哥,我们有很多种方法可以令他死的无声无息毫无痕迹,你为什么要用暴露自己的一种?”
“当年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他也应该怎么死。”
说这话时,凤致一双狭长的凤眸闪过令人彻骨的寒意,幽深的眼瞳像是淬了毒的毒针,叫人看一眼就会胆颤。
对上凤致的眼神,凤勉只觉得喉头干涩无比,他想开口说什么,但却像是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开口。
凤致倏然一笑,收敛起身上的戾气堪称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行了,你别操心我的事,我心里有分寸。”
“长公主注定不会寻常,身边有不少有才之人,你投效于她,一定要尽心尽力,不必掩藏自己的才华。”
凤勉抿紧唇不说话。
他知道自己劝不动凤致,但他不想他落下一个弑父的罪名。
若早知哥哥会用这种方法杀了凤家主,他就该一早将他杀了。
凤致伸手推开他,胳膊一伸搭着他的肩膀往外走,“行了,别一脸苦大仇深,也千万别让他看见你这副模样,不然你哥哥我的计划可能会中途败露。”
凤勉沉默的看他一眼。
低低应声,“好……既然哥哥执意如此,我阻拦也无用。”
他伸手攥紧了凤致的衣袖,一字一句道:“只是哥哥,不管结果如何,你若因此被罚我就陪你受罚,你若因此被杀我也跟着你一起去死。”
凤致脚步一顿。
无奈的看着他,“阿勉,你这是何苦。”
凤勉不说话,只是挣开凤致大步走上马车。
他不太擅长骑马,今日与凤致出门是坐了马车,凤致一贯不喜欢坐马车,但因为他,却也妥协了。
他知道,凤致一直是他最好的、最疼他的哥哥。
凤致定定的看着凤勉赌气似的背影,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道弱小的身影。
当年他遇见凤勉,是在洛邑城外的乱葬岗。
彼时他八岁,而凤勉还只有三岁。
凤勉一脉因冒犯嫡系被赶出洛邑,说是一脉,其实只有凤勉与他身患重病的父亲。
将一个三岁稚子和身患重病的人驱逐出京,这与让他们去死没有什么分别。
而凤勉的父亲因此事更是心中大恸,出了洛邑城便病的不省人事,偏生驾马车是凤家嫡系的人,见凤勉的父亲昏迷,深更半夜,他随意找了个借口偷偷走了,只留下凤勉与他重病的父亲。
凤勉当时只有三岁,便是再聪慧也不会驾马车,半夜三更也遇不上什么路过的好心人。
马儿无人驱赶便随意乱走,无知不觉间就出现在了乱葬岗外。
乱葬岗时常有野狼出没,小凤勉想下车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好巧不巧撞上了野狼。
两头比四五个小凤勉加起来还要大的野狼几乎能一口将小凤勉吞下。
但小凤勉没哭,他手里握着一把小匕首,红着眼睛对着野狼,威胁它们不准去马车那边。
那时凤致方才从坟坑里爬出来。
他躺在一旁的坟包上亲眼看着一幕,看着小凤勉明明害怕的发抖却还想着不能让野狼往马车上去。
他想,马车上或许有人。
会是谁呢?
值得小凤勉用心去护着的人,一定是很爱他的人。
出于对马车里是什么人都好奇,凤致出手帮了小凤勉。
他拿着从乱葬岗捡到的几乎有他人那样高大漆黑大刀与野狼搏杀,他成功杀死了一头野狼,但他自己也伤的不轻。
但他刚从坟里爬出来,本就体力不济,杀死一头野狼已经是极限。
一不小心,他被还活着的那头野狼扑倒在地。
野狼腥臭的、牙缝中还残存着腐肉的血盆大口对准了他的脖颈将要咬下,在他以为他又要死一次时,野狼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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