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姬元沧心中反而生出一种应该如此的感觉。
他蓦地愣住,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
他是在晏姝手里栽跟头栽多了吗?竟然会习以为常?!
姬元沧深吸了一口气,道:“不可能,你我不在,赤霄将军更会加强警备,营区内一只苍蝇恐怕都飞不进去。”
东阳达沉默不语,没有回应姬元沧这话。
他在回想几天前他被捕时的场景。
那个被人称作“风将军”的男人身手不俗,他带的那些人,好像也并非寻常将士。
更像是……影卫。
这几日他根据这些守卫口中所言和他以往掌握的信息,猜测到那位“风将军”的主子是景国长公主。
一国长公主,手里为何会有影卫?
七国都有影卫,可影卫只有成为帝王时,上一任帝王才会将掌控影卫的权力交给下一任帝王。
大秦的影卫更加神秘,甚至无人探到任何一名影卫的存在。
但东阳达幼时却亲眼见过大秦的影卫执行任务。
他已经快忘了那些影卫的功法身手,可那日在密林中见到的那些人,那些诡谲的身法,竟隐约让他觉得熟悉。
东阳达觉得十分荒谬。
大秦和景国的影卫,身法怎么会有相似之处?
东阳达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
他看向对面的太子殿下。
景国人还有可能放了太子殿下,但他,不可能还能再被放回去。
意识到这一点,东阳达心中咯噔一声,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越发的浓重。
东阳达压低了嗓音,道:“殿下,若是营地那边当真出了事,赤霄将军恐怕一时间无法顾及殿下,殿下,我们必须自己想办法逃出去。”
姬元沧颓败的垂眸,压低了嗓音:“你以为孤没想过吗?”
他看了眼周围零星几个守卫,好似司空默根本没有将他们这两个俘虏放在心上。
姬元沧道:“司空默不是省油的灯,此人阴险狡诈,他故意令守卫松懈,想让孤起心逃跑。届时追捕时,孤不小心丧命,他们便也不算违背不杀俘虏的规矩。”
世人重诺,为维持秩序,七国约定绝不杀俘,若两军交战皇族之人被俘,只要满足对方的条件,就必须释放俘虏。
这几日大秦使臣日日来与司空默交涉,但司空默巧舌如簧,每次都让大秦使臣无功而返。
他们没被捞回去,大秦那边反倒已经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这些都是姬元沧从看守他们的士兵嘴里听到的。
东阳达闻言沉默了下来。
他低声道:“殿下的忧虑也有道理,但殿下若是一直被困在此地,消息传回皇都,陛下那边恐怕……”
剩下的话东阳达没有继续说下去,姬元沧用力闭了闭眼,屈辱和不甘浮现在脸上。
他低喃道:“就算赤霄将军有心替孤隐瞒,此时孤被俘的消息恐怕也传到父皇耳中了。”
不出姬元沧所料,大秦营地内的黑火药被炸毁、粮草被烧,赤霄邑分身乏术,姬元沧被俘的消息很快便被有心人飞鸽传书送到大秦皇都。
大秦皇都,云阳公主府。
亥时三刻,姬云阳的幕僚一脸欣喜的赶到公主府,将姬元沧被俘的消息告知姬云阳。
幕僚难掩欣喜道:“三公主,太子被俘已经有三日,只是赤霄邑下令军中将士不得将消息传回,一直严防死守,我们的人才没有机会将消息传出来。
但今夜营区黑火/药被炸毁,粮草被烧,军营乱成一团,我们的人终于借机将消息送出。”
姬云阳倚在软榻上,她穿着一身水红色的纱衣,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她起身,赤着脚在纯白色的狐狸毛绒毯上来回踱步。
听幕僚将话说完,她垂着眼眸沉吟片刻,抬眸道:“今夜有敌军偷袭了营区?”
幕僚点头,“正是,对方只有七个人,赤霄邑派了高贾带了五千骑兵去追,还让人给跑了。”
幕僚忍不住嘲笑道:“太子殿下手里的人当真是越发没用了。”
“蠢货!”姬云阳突然脸色一变,莹白的玉足猝不及防踹在幕僚胸口,将跪在地上的幕僚踹了个仰倒。
幕僚脸色一白,顾不得胸口的疼痛,连忙磕头道:“三公主恕罪!三公主恕罪!小人知道错了!”
姬云阳居高临下的睥睨他一眼,淡淡问道:“你错在何处?”
幕僚一愣,支支吾吾的半晌没有说出什么。
“呵。”姬云阳冷笑了一声,走到软榻上坐下,曲起双腿侧躺下来,手撑着后颈眼神冰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幕僚。
红唇轻启,“本公主与太子斗的再厉害,他也是本公主的皇兄,是姬氏皇族的内斗。”
“但景国贼子毁我军利器和粮草,伤我军将士,你却还在此幸灾乐祸?张士翼,你可是嫌自己命长了?”
张士翼苍白的唇颤了颤,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砖,“是、是,小人知错了,三公主恕罪,小人再也不敢了。”
姬云阳看着他,眼中杀意弥散,“张士翼,本公主再说一次,太子可以死在敌国手里,可以死在本公主手里,但你们不可以故意设计他,令他死在敌国手里。”
“本公主可是太子哥哥最贴心的妹妹,怎能用敌国人算计他?你说对不对?”
张士翼听着姬云阳柔和的嗓音,只觉得全身发寒。
他真是越来越摸不透这位三公主的心思。
上一回,她去景国接姬元沧,分明是恨不得姬元沧死在敌国,可现下却是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张士翼心里长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随即问道:“三公主,可需要将这个消息宣扬开……”
姬云阳定定的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幽光,“张士翼,方才本公主才说了,本公主是太子哥哥最贴心的妹妹,怎么能做有损太子哥哥威严的事。”
张士翼避开她阴鸷的目光,心里直打鼓,等着她的后半句话。
果然,下一瞬,姬云阳含笑道:“二哥近日心情不好,你派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二哥吧,二哥一定会很开心。”
姬元沧是嫡长子,而二皇子姬良弼是柔妃所出,柔妃与太子生母,皇甫皇后素来关系不合,因着如此,姬良弼乐衷于给姬元沧使绊子。
此番姬元沧帅军出征,姬良弼没机会姬元沧使绊子,又日日听朝臣夸奖姬元沧不仅才思过人,更有将帅之才,气的将府里的瓷器砸了一批又一批。
张士翼顿时明白过来,三公主这是想借刀杀人。
他连忙道:“是,小人这就派人去做。”
姬云阳朝着他摆摆手,“下去吧,本公主乏了,今夜就算有再大的事也不要来打扰本公主。”
张士翼汗涔涔的应下,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走出三公主府,张士翼才一边吁气一边擦去额头的冷汗。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这位三公主的心,比皇都那几个皇子都要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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