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看着眼前三个弟子,脸色极为阴沉。
“你是说,昨夜泉石叫上你们几个,出去搜寻灵风的下落。初始时还在一起,然后泉石突然就说要分开搜寻,然后你们再也没见过,直到今早你们搜寻无果,回来之后,也不见泉石的身影。然后……也不见灵风?!”
“是……”
“一群农夫干的?”
“是……”
“泉石,还不见了?”
“是……”
这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到这个“是”,几近蚊子叫声一般。
“呼……我真是……哈…”清溪被气的发笑,“那你们可知泉石是什么人?那可是先天灵明之人!”
清溪一掌拍在梨花木的桌子上,平整的桌面赫然多了几条裂缝!
三个弟子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一旁的长春看气氛不对,连忙接话,想要缓和一下:“师傅,泉石师叔的本事我等自然是知道的,现在还没回来,想必是正在与那伙贼人周旋呢!您消消气!”
“啪!”
一记耳光顺手就甩到他的脸上。
长春捂着脸,更加的茫然,全然不知道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
“周旋?这话你也能说得出口?先天灵明,和一伙连炁都发现不了的农夫周旋?黄本正,这才多长时间不见,你何时变得如此……冥顽?”
长春心头一紧,师傅叫得是自己得道名而不是道号,说明师傅是真生气了。于是识趣得闭上了嘴,不敢多说一句话。
“抓得是谁?灵风!为师虽然没有说过灵风的身份,但你们这些个心思,能不去私底下打听灵风是谁?定胜县令之子!”
清溪指着长春鼻子吼道。
“定胜二字如何得来?此地离那关外十六州得关口,快马不过三日!此县定胜,则关外十六州定胜!所以,一伙农夫,抓定胜县令得宝贝儿子?怎么?一伙人全得了失心疯了?”
“蠢材!蠢材!蠢材!”
三声叫骂,三下耳光。
师傅的手掌与弟子得脸颊亲密接触,体现了为人师长对弟子得关怀与慈爱。
“邻国奸细!疆外野奴!甚至京内高官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是什么农夫!不然泉石为何至今未归?!你们说话前能不能过过脑子?”
“你们三个也是!出发前就不能动脑子想一想?一伙农夫,泉石为何还要叫上你们三个?唉……为师劝你们一句,有空去山下的镇子买点猪脑子吃上一吃,比你们颅内的黄白之物有用多了!”
“是……”
“???是你!你他娘的……”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一副鸟语花香的好景象。
梁上的守宫听着清溪对三名弟子进行了半个时辰的谆谆教导,仍旧有些意犹未尽,它很讨厌那个递上茶水的长春,不然还能继续陶醉一段时间。
清溪润了润发干的嗓子,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嫌弃的说道:“跟你们这几个榆木脑袋多说无用,你们只需记住一点,动手之人绝不简单!你们恐怕不是对手。再多找些人,务必找到灵风下落。找到之后不要轻举妄动,尽快告知于我。若灵风有何闪失……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自谋生路吧……”
“师傅何至于此!您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灵风的下落!”
“唉……但愿吧……”
……
长春点人去寻灵风下落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直忍不住的腹诽:“宝灵啊宝灵,你害得我好惨!平白挨了这么多骂!一伙农夫的事情,竟惊扰到闭关的师傅!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宝灵师弟啊~为兄已将人给你选好了,你带队吧!务必找到灵风师弟的下落啊!师傅对此事可是关心的紧啊……”
宝灵一脸苦涩的答应,心中却是一顿对长春家人的友好问候。
…………
…………
苏桉阳瑟瑟发抖的躲在一处角落,火折子也被它盖住,不敢发出一丝让“它”注意的响动。
“嘶~嘶~”
吐信子的声音在苏桉阳不远处响起,她因为过于紧张,直接屏住了呼吸。她可不愿在此地就凤靡鸾吪,呜呼哀哉。再怎样不济,也得救了玄静师姐再死。
不过想到这里,苏桉阳顿时有些惆怅。
在这山窟内虽不知时辰,但也估摸着走了快三个时辰了,千足蠕动扑人脸的虫子见过了,滑腻扭曲缠绕可碎石的水中物见过了,这下比她腰还粗的长虫也见过了,唯独不见那泉石所说的什么钵头摩华的莲花。
这下苏桉阳更加坚定了泉石将人骗至此地灭口的形象。
隐忍了许久,那黑暗处的“沙沙”声才逐渐远去。
苏桉阳长呼一口气,逐渐放松了心神,身子也随之瘫软下来。长时间在这深浅不一的地下行走,让她心神俱疲。
只是在这个鬼地方,走与不走已经由不得她了。若是不继续往前探路找出口,终会化成此地一具枯骨……
但长时间行进的疲惫劳累与周遭的黑暗压抑,反复坠着她的心神,孤独带来的绝望慢慢侵蚀着她,这样看来,与那些她不曾见过的“小动物”追逐打闹的过程,倒是显得弥足珍贵了,只是随时能丧命的紧张感,让苏桉阳有些心累……
躲过了长虫,又是一段幽深晦暗,苏桉阳继续用手中的火折子一点一点的划破前方的黑幕。
然而黑幕总有揭开的那一刻。
摸着湿滑的石壁走到一个近乎回头的拐角处,火光终于揭下了黑幕,带回来一片不同的景象。
“这是……人?”
拐角处复行数十步,一大片空地,其上倒悬数不尽的石柱,钟乳石秀,瑰玮琳琅,实乃奇观。这一大片山窟内的空腔与先前一直行走的小道,令苏桉阳豁然开朗,开雾睹天一般眼前一亮。
空地中间一根石柱旁,躺着一个“人”。
可是苏桉阳从未见过人穿这样的衣裳。头发极短,苏桉阳想着这应该是西地的那种叫“和尚”的人。听闻那些和尚便会削去浑身毛发,以坚其志。
苏桉阳从书上读到时,百思不得其解,削发若能鉴定道心,那这天下千万修道之人,定会全部削去毛发。这多简单啊,何必每日参悟经义,打熬筋骨。
提及这里,她问过玄清师姐,玄清是这样说的,削法以明志,是以心性之小难入心性之大难,是为磨练道心的一种方式。正如平时炼体时不会一蹴而就,会从小处入手,循序渐进的练。
所以此时看到这可能是“和尚”的人,心中充满了好奇。她想问问此人,削发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并不是很相信师姐所说……
她缓缓走上前去,仔细端详了一番,心想:“长得与我们并无差别啊……嗯…除了头发短些,衣裳样式不同。不过两鬓为什么这般平整,好像刀劈一般,嘻……真滑稽……”
“喂!和尚,醒醒!”苏桉阳摇晃着地上的人,只是不知为何此人昏的极沉,摇晃了好一会儿才将他叫醒。
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看苏桉阳,又环顾四周,突然惊呼出声,似乎受到了惊吓。
“卧槽!什么玩意儿?靠丝普雷啊!这是什么地方?!你谁啊!”
“什么普雷?你说的……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吗?呀!和尚还知道这个呀……书上说你们不敬神祗,自创了你们的神祗啊。看来你是个博学的和尚。”
“什么和尚!老子才不是和尚!我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