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
对他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起码姜持已经愿意把这些话告诉他了。
“师兄若是不愿意的话,现在便可以离开。”说着,姜持又灌了一口酒,望向远处的天空。
“怎会?”
束尘解释,“我从小与你一同长大,你心中在想些什么我也清楚。”
在束尘说这话的时候,姜持迅速地在心中反驳了一句: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多谢师兄。”姜持没有说出心中所想。
今日,她的目的不是和束尘作对的,而是想要从束尘的身上捞取到一些好处。
二人聊完这个话题,亭内的空气突然凝重了起来,谁也没有率先开口打破这长久的沉默。
不知是不是喝了一些酒的缘故,束尘竟觉得自己心中有许多的话现在窜到了嘴边,想要脱口而出。
可是见到姜持的侧颜,这些话不知为何有又总是说不出口。
“师妹,你可还在怪我?”束尘挣扎了许久。
“怪你?”
姜持的脸上划过了一道狐疑,歪头,“我为何要怪你?”
束尘回想起了那一日的场景,眸子闪了闪。
“怪我没有告诉你李清尘的事情。”
姜持耸了耸肩,释然一笑,“我为何要怪你呢?父亲他们的决定,也不是你能够选择的?”
“不是吗?”姜持询问。
束尘脸上划过了一道错愕,他没想到,姜持竟是这么想的。
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逐渐遍布了束尘的全身。
看来,姜持心中还是有他的。
“要怪的话,我只怪我自己,怪自己那一日没有追随着他一同离开这赤徽宗。”
在赤徽宗待了如此多年,姜持也早就厌倦了。
赤徽宗现在对她来说,就如同牢笼,她拼命地想要离开这里,想要去追寻自己的目标,找寻有李清尘的那一片天空。
这对姜持来说,才是唯一有意义的事情。
“师妹……”
束尘欲言又止,“你和宗主注定了是不能够离开这赤徽宗的。”
姜首韫和姜持的身上,有着上面留下来的血脉,姜首韫这一生也就注定了为赤徽宗服务,生在赤徽宗,死也在赤徽宗。
姜持作为姜首韫唯一的血脉,自然也如同姜首韫一般。
“注定?”
姜持的眸子闪了闪,“哪有什么注定,我姜持一向不信那些。”
姜持只想追求自己心中所要,她不想别过去的种种困住自己的步伐,那样的生活,没有任何的意义。
见姜持这样,束尘猛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情严肃。
“师妹,你不能离开赤徽宗。”
束尘的面色非常严肃,他想象的到,姜持现在想要干什么。
正因为这样,束尘才担心。
若是姜持擅自离开赤徽宗的话,等待她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危机,束尘不想让姜持去冒这个险。
待在赤徽宗,姜持依旧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师妹。
离开赤徽宗,她恐怕生死未卜。
“师兄,你在说什么呢?”
姜持噗嗤一笑,“突然这么严肃?”
“我怎么可能会离开赤徽宗呢?就算我想要离开的话,父亲也不会让我离开的。”
听了姜持的话,束尘松了一口气,但看着面前的姜持这般,束尘又总觉得有一些不太对劲。
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束尘也没有办法用语言来描绘这一切,这也正是让束尘感到忧虑的原因。
今日的姜持,太奇怪了。
可偏偏,束尘又没有办法去抗拒这样的姜持,更加没有办法去怀疑姜持。
“坐下再陪我喝一下吧?”姜持眨了一下眼睛。
“师兄,再陪我玩一玩吧?”
束尘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儿时的记忆,那个时候姜持天天都跟在她的身后,要和他一起玩。
可是束尘沉迷于修炼,经常会忽视姜持。
现在的姜持和儿时的姜持在束尘的脑海里重叠了起来,束尘觉得有些恍惚。
“好。”束尘柔声。
孤越山的亭中,姜持和束尘二人喝着美酒,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年少之事。
这个时候,束尘也彻底地卸下了自己心中的防备。
“师妹,这些年……”
束尘歪头,看着那近在咫尺,每晚都入梦的面容,眼神十分的深邃。
“怎么了?”姜持对上了束尘的目光,“师兄,你眼神这么迷离,不会是喝醉了吧?”
“我这里还有酒呢,师兄可是要陪我多喝一喝,解愁。”
束尘慌乱地避开了姜持的目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没,我还没喝醉呢。”
“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姜持又啪啦一声,打开了一壶酒。
“那个,我……”束尘欲言又止,眼底满是挣扎和痛苦。
他耷拉在裤腿两侧的双手也不由得紧握,拽住了自己的衣服,垂下脑袋,掩盖住了眼底那一丝异样的情绪。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继续喝吧?”姜持的眼底划过了一道狡黠。
这个时候的束尘,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姜持眼底的那转瞬即逝的情绪,从姜持的手中接过了酒,又猛地灌了一口。
为什么这么胆小!
李清尘已经不在了,他也不可能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直接一点和姜持表明自己的心意呢!
他的这一份爱,已经隐藏得太深了,有时候,甚至连束尘自己都不清楚,更何况别人。
在赤徽宗众人的眼中,束尘对姜持,只是师兄对师妹的爱,从未有人怀疑过他对姜持有意。
这是因为在赤徽宗,在姜持的面前,束尘处处都克制住自己,把那满满的爱意都塞进了自己的心中。
这一刻,束尘似乎是有一些憋不住了。
那汹涌的爱意挂在嘴边,脱口而出。
内门。
“束尘人呢?”
姜首韫本想寻找束尘的身影,来到内门,却未发现他,找上了一弟子询问。
弟子闻之,摇头,“刚才大师兄还在这里呢。”
姜首韫眉头一皱。
这时候,给束尘传信的弟子正好出现。
“我知道,大师兄现在在孤越山呢!”
“他去孤越山干什么?”
“姜师姐急急忙忙地把他喊过去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姜首韫一听,顿时觉得有一些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