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牛母亲目光移动,又扫过古森,然后,回望身后已经走过三分之二的戈壁滩。
渐渐的,野牛母亲眼中多了一股茫然。
如今的她已陷入进退两难之境!
往前走,有三头凶残的胡狼拦路!
就此退回去,多日没进水的她,注定会倒在漫长的途中!
野牛母亲的呼吸声逐渐加重,温湿的气息甚至打湿了躺在身边的古森那杂乱毛发。
古森站起,抖落身上的沙粒,然后,望向绿洲。
那里一片宁静,没有了之前低沉的狼嚎声。
黑山跟着露出脑袋,只看了一眼,呼扇着耳朵回到了母亲身边。
稍许,还在观望的古森小爪子一阵扒动,沙土哗哗流落,也惊动了野牛母亲。
野牛母亲探头,看过绿洲,只见三头胡狼一前一后的走出了绿洲,离开了那里。
三头胡狼对此地没有一丝的眷恋,渐行渐远,直到身影不见。
野牛母亲一直看着,甚至夜色来临,她的视线也没收回。
许久之后,松软的沙丘间,野牛母亲蓦然走出,带着黑山和古森奔向了绿洲。
夜色中,野牛母亲低头吞饮着水,只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古森和黑山也将灌进嘴巴的水吐出。
可惜,两个小家伙喝的太猛,有些已经喝进了肚子。
野牛母亲摇着头,这是一片盐碱之地,这里的水苦涩齁咸,无法饮用。
野牛母亲看向四周,来到了一处水草丰茂的坑洼地。
这里有着一个天然的地下泉眼,不断的有水缓缓的冒出,也正是那些飞鸟停落的地方。
当下,野牛母亲没有任何犹豫,大口灌饮,古森当即低头,品尝着久违的甘甜。
这是一场豪饮,持续了许久,方才结束。
黑山并不依赖水,有奶水喂养的他只喝了几口。
等到二者饮足水,黑山小身子往水里一趴,就玩起了水,顺势也将古森拖了下去。
一旁,野牛母亲撑着滚圆的肚皮,没有一丝迟疑的卧下。
可惜,水太浅,只能混着泥浆打湿皮毛。
野牛母亲没有逗留太久,几个滚身后,领着儿子和古森回到了之前的沙丘。
她没有趁夜赶路,一心想要避开离去不久的三头胡狼。
半个小时后,绿洲却多了三个身影,之前离去的胡狼母子再度归来!
三头胡狼一来,立刻围着水源巡视起来。
不久,一声低沉的喜悦从母胡狼嘴里发出。
母胡狼围着一片狼藉的泉眼旁不停的徘徊,她从遗留的痕迹里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
母胡狼的身边,两头小公狼显得很兴奋,对着母亲一边转悠,一边摇着尾巴。
母胡狼在地上使劲的嗅着,感受着气味,看着地上刚留下不久的印记,目光逐渐落向了远处的沙丘。
两头小公狼看到母亲的目光,顿时透出嗜血之色。
呲着锋利的獠牙,眸子里的贪婪一览无遗。
不久之后。
两头小公狼跃跃欲试,压低着身子向沙丘靠近。
母胡狼一跃跳出,拦住了两个年轻莽撞的儿子。
夜色中,母胡狼没有直冲沙丘,而是避开正面,绕路来到了沙丘的后方。
沙丘一片安静,听不到一点动静。
胡狼三母子小心的绕了过来,观望片刻后,突然发起了进攻。
三头胡狼身形矫健,只听到一阵嘶吼,就已冲到了沙丘之上。
三头胡狼凶戾的气势顿时也烟消云散,变成一脸的疑惑。
只见沙丘的顶部,有一个大圆坑,里面空空如也,除此,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母胡狼看着沙坑,眼珠子转动不停。
身后,一头小公狼气的仰脖啸叫,刚发出声响,就被她锁住了喉咙。
母胡狼尖利的牙齿撕裂了小公狼脖子的皮毛,狼啸声顿时戛然而止,只剩下呜咽求饶。
母胡狼目露狠厉,松开嘴之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儿子,然后望向四周。
忽然,母胡狼目光落向绿洲,一头高大的野牛正带着小牛崽朝着南方潜奔,没一会的功夫,就跑出了视线。
母胡狼露出狡黠之色,默默的下了沙丘。
两头小公狼垂着头,神色充满了畏惧,不敢跟的母亲太近,在后面保持着距离。
母胡狼追寻着蹄印的方向,径直穿行,在黑暗中出了绿洲。
绿洲的前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飞奔,直到天亮才停歇。
黑山瘫倒在地,一夜前所未有的疾驰奔走,他的两个前蹄出现了严重的崩裂,疼的一直哞哞叫唤。
而古森在默默的帮着黑山舔着伤口。
野牛母亲一直望着身后,那片绿洲的方向,即使休息,也没有转过头。
昨天夜里,幸亏她机警,提前撤离了休息的地方。
才能躲过了胡狼母子的包剿,逃出了凶险之地。
野牛母亲重重喘息,来到了黑山身边,大舌头温情的舔着儿子的脑袋。
这温情,不止是对黑山,就连古森也顺带的被舔湿了皮毛。
黑山喝着奶水,小脑袋晃动着给古森腾出了空间。
古森露出一些犹豫,在感受到背毛上传来的温热后,小嘴试探着吃了一口。
古森没有等来强硬的拒绝,微微一愣,却被野牛母亲的大舌头压下了头颅。
古森没有再思考,和黑山共同享受着来自野牛母亲的无私哺乳。
半个小时过去,黑山停止了进食,进入睡眠的他也已忘记了疲累疼痛。
古森打着奶嗝,蹲坐在养神的野牛母亲身边。
野牛母亲的视线盯着后方,一刻也没移动,即使古森的到来,也没令她收回目光。
古森安静的守护在一旁,也将目光望向昨夜奔驰走过的路途。
这一看就是许久,直到黑山醒来。
三者开始走向下一个路程。
野牛母亲逐渐在加快行进的速度,并没有因为儿子脚蹄的不适而减缓。
黑山一路行来,疼的麻木,最后几乎没有了知觉。
古森的小身板更加的不堪,没过多久,只能依靠黑山驮着行走。
古森没有像往常一样趴伏在黑山脊背,而是调转身子,将脑袋朝向了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