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当陆辰伸着懒腰走出房间的时候，霍应龙已经在院门外等着他了。
“陆先生昨晚睡得可好？”
“不太好。”陆辰笑着说道，“没有那些小家伙的陪伴，还真是有些睡不着呢，不如土司大人也去体会一次，你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还是陆先生体会吧，我是无福消受。”
霍应龙冷冷的，没有去理会他的调侃。
这小子从头到尾给他一种看不透的感觉，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他倒要看看陆辰为何要见刺史府的来人。
难不成他们之间还有些瓜葛？
【不会……与那件事情有关系吧】
【对了，他姓陆，据说刚刚继位的小皇帝，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而且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不会吧，不会吧】
瞥着陆辰，霍应龙心中的感觉愈发的强烈。
能够在他面前如此从容的年轻人没几个，若不是傻子的话，那么……
陆辰猛地转过头，冲着他笑了笑。
你猜得没错。
那一刻，霍应龙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一路上，也没再说些什么。
倒是陆辰没想到霍应龙竟然知道冷如松死在上京的事情，他承认一开始看到圣伊城的状况有些先入为主了，认为这里可能较为封闭。
消息没有传开。
可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愚蠢。
霍应龙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可心思细腻得很。
仅仅凭一些话语便是快要猜到他的身份。
当然，他也没有太过刻意的隐瞒。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么大的事情他绝对不可能不知道。
可两人谁都没有挑明。
有些话，说得太明白反而不好。
你皇帝想要隐藏身份，虽然现在也藏不住了，我不想将囚禁皇帝的事情传出去，我们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君是君，臣还是臣！
这是双方的默契。
两人在霍府大厅前停下。
“陆先生，刺史府来人就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土司大人确定不一起听听，万一对大人是有用的信息呢。”
“听听其实也无妨。”
老狐狸。
陆辰心中暗骂一声。
这是等着他给台阶下呢，又不想拉下老脸。
走进大厅。
一名年轻的公子哥对着霍应龙微微行礼，同时打量着陆辰，也冲他笑了笑。
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冷湛，二十五，寿命剩余四十年。安南州乐资人，其父为安南州刺史冷如松，年幼时与父亲一同前来安南州，负责边境事宜，虽在朝廷无职，但在边军中威望颇高】
冷如松的儿子？
看来两人所商议的事情绝非小事。
不然的话，冷湛不可能亲自到此。
“这位是陆先生，霍府门客。”霍应龙随口说道。
门客？
如此年轻的门客？
冷湛心中微微对他提起些兴趣。
刚才两人在门外的对话虽然他没有听到，可是霍应龙对陆辰的态度他可是看到了，明显不是那么的简单，恐怕这位门客的身份不一般呢。
“陆先生，在下冷湛。”
“好名字。”
“何以见得？”
冷湛没想到他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过我认为，如松二字更为合适。”陆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松柏象征着坚毅不屈，傲骨峥嵘。”
【他，果然……】
【我就说，我就说】
霍应龙刚想要落座，在听到陆辰的话后，便是再度站了起来。
缓缓地挪了挪，与其隔了一个位置坐下。
冷湛的眼神则是瞬间沉下来，没有去看陆辰，而是转头盯着霍应龙，眼神中充满质问。
【老家伙，说好了这事不外传，区区一个门客，他有什么权利知道】
这一刻，他动了杀心。
不仅是对陆辰……
“不如，你改名叫冷如松吧！”
“荒唐！”
此时的冷湛再也忍不下去，勃然大怒。
指着霍应龙说道：“霍大人，这就是你的门客，难不成不知道家父的名讳嘛，竟然敢如此戏言，当我刺史府无人吗？”
“冷公子，切勿动怒，玩笑罢了。”
【我用你爹开玩笑试试】
这句话他终于还是没说出来。
若不是有事相求，他冷湛何至于如此地卑躬屈膝。
圣伊部落或许很强大，可他还没放在眼中。
这里可是安南州，边军十几万，可都听他刺史府的指挥。
只是目前兵符下落未知……
“玩笑？”
“哼！还真是好笑呢。”
“既然你是冷如松的儿子，为何不办丧事呢？”
“你究竟想说什么？”
冷湛脸色铁青，干脆是装也不装了。
一旁的霍应龙已经开始后悔了，刚才就应该走，蹚这趟浑水干什么，这不摆明了找不自在吗，我现在走可不可以？
冷如松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而且一直流传是陆辰为了南境的军权，才暗中除掉了冷如松。
可他想不通的是，既然冷如松知道皇帝有这心思，为什么还要偷偷潜入上京。
这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贱的慌？
“没什么，只是听闻冷刺史在上京遇险。”
“传闻也信，荒谬。”
“哦~”
陆辰拖长声调，“原来是传闻啊。”
“霍大人，你今日带他前来，就是为了恶心我的？”
霍应龙摊摊手，耸耸肩。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这位大神想干什么，我哪知道，不过说话的确是气人。
“冷公子此言差矣，我是来给你，送兵符的。”只见陆辰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枚兵符放在身旁的桌上，正是大理寺在冷如松尸体上找到的那枚。
“兵符！”
霍应龙与冷湛同时惊声道。
有它便可以指挥十几万的边军。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边军中有多少冷家的人无从得知。
至于他们是听冷家的指令，还是兵符……
“边军的兵符为何会在你的手上，你不是霍大人的门客吗？”
“门客就不能有边军的兵符？”
陆辰不答，反问道。
任谁都听着荒谬。
霍应龙之前还不相信那些传言，现在他相信了。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能说出来的话？
不过，倒是有些合他的脾气。
也几乎是等于挑明了身份，想到之前的事，霍应龙不由得有些后怕，希望他不会计较吧，否则可没有好果子吃。
此时的冷湛也是回过味来。
他知道兵符落入了小皇帝的手中。
而面前此人的手中同样有着兵符。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这么巧吧。
【好啊，你们两个合起伙来耍我，可为何没有听到任何霍应龙与小皇帝勾搭上的消息】
唉，年轻人，注意你的用词。
虽然此时三人心中都和明镜似的，但都没有挑明。
怎么说？
总不能从皇帝的手中抢过来吧？
那造反的名声岂不是坐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