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五十九,寿命剩余一月,中州南阳人氏。兵部尚书,受恩提拔为滁州主簿,后滁州大乱,安民有功,升为滁州郡丞,辅佐滁州郡守,后调任上京,任兵部侍郎,于隆盛二十七年,擢升为兵部尚书。】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颤颤巍巍,满头白发的,衣衫还未穿戴整齐的男子。
陆辰不由得泛起嘀咕。
五十九,怎么瞧上去比那三位年纪还大。
顺道还瞥了一眼三位首辅。
【衣服乱了吗】
【就要晌午了,不知该吃啥是好】
【完了,这不是我的门生嘛,刚一着急,把这事给忘了,小皇帝不会认为我与其一同结党营私吧】
三人之中,唯独王开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
难怪这老头能够从地方小小的一名主簿升为现在的兵部尚书,原来是抱上了大腿。
“张尚书不要紧张,孤只是想了解些事情。”
“陛下请讲。”
张辽一直将头埋在怀里,不敢去看陆辰。
【近些日子兵部的事情一直由几位侍郎代管,这事不会被小皇帝知道了吧】
巧了。
刚才还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在其位,不谋其政。
老小子,你这官也算是当到头了。
见陆辰一直没有继续说下去,张辽额头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不断地用衣袖擦拭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这老头怎么回事。
兵部尚书,好歹是正三品的大官,为何会如此的紧张。
难不成,不光只有这一件事。
陆辰依旧是没有说话,在他面前来回踱步。
寂静无比的御书房中,除去几位大人的心声外,只能听到他步子落下的声音。
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张辽的心上。
每落下一步,他的心跟着狠狠地颤抖一下。
【我要不要坦白,若此时坦白,首辅大人会不会保我,谋逆,那可是灭九族的重罪】
【想我一生屈辱的活着,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没想到,没想到啊】
随着心中的一声惨叫,张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涕泗横流。
“陛下,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啊!”
我靠。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样显得我这个皇帝很没有存在感。
自己把自己给攻略了。
有点东西。
“罪从何来啊?”
“微臣自上任以来,共收取侍中张信五万三千余两纹银,并用这些银子包养了清水河畔四季苑的十几位花魁。”
“嘿,玩得还挺花!”
【我就说这皇帝不对劲】
“后因几位花魁怀有身孕,臣便……便……”
“说下去。”
现在张信的事情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老家伙还能整出什么花活来。
“将其尽数丢入了清水河。”
“畜生。”
还没等陆辰说话,王开便一脚将张辽踹了出去,直至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
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动不动。
玩的挺大,胆子太小。
“陛下……”
“张首辅先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他来到张辽面前蹲下,歪着头。
“尚书大人,不光只有这些吧。”
避重就轻。
这老小子也不是个简单货色。
杀几个花魁与谋逆相比,的确是轻了许多,但那也是杀头的重罪,显然他还在隐藏着些什么,并且与逃走的张信有极大的关系。
可他话音刚落,张辽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王霭连忙是来到他身边,摸向脉搏。
陆辰自幼多病,所以他多少会些医术。
“主子,脉搏虚弱,有油尽灯枯之象,怕是没几天好活了。”
陆辰起身,无奈叹息一声。
看起来今天想要问出点什么已经是不可能了。
难怪这老头只有一月寿命,原来是有病在身,就这样还有空去包养十几位花魁,你不是谁死啊,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王首辅,在他死之前,我要知道一切。”
“臣遵旨。”
王开随着抬人的侍卫就要离开。
可他的脚刚一迈出大殿,身后便再度响起了陆辰的声音。
“若是孤没记错的话,他,是你的门生吧。”
听到此话的王开以及看热闹的杨和,何政二人,身子同时一怔。
这何尝不是说给他们听的。
常说帝心如渊。
这些浸淫官场多年的老东西的心思又何尝不是深渊。
看不透,摸不着。
陆辰正好借此机会敲打敲打老三位。
不然,还真没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陛下放心,臣一定查明真相!”
“记住,是真,相。”
他将真相二字说得极重。
御书房一干人等静静的看着他缓缓回到龙椅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就连杨和与何政都站的笔直,仿佛年轻了几岁。
京兆府尹梁世充在张辽被踹飞时,就已经匍匐在了地上。
反而是木子苏看向陆辰的眼中有不一样的意味……
王霭则是赶忙上前捏肩。
“本是想请几位爱卿一起看唱戏,没想到竟是如此狗血的剧情,恐怕今天这戏是唱不起来了,主角都跑光了,只剩我们几位看客。”
杨和虽然不理解他的有些词语,但还是躬身上前。
“臣这就安排大理寺彻查张信,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其找出来。”
“嗯。”
“兵部与瀚海城诸年往来,臣即刻去查。”何政也是赶忙离开。
虽说陆辰什么都没说,可他们心中清楚的很。
若是事情都皇帝干了,要他们这些臣子做什么,摆设吗。
“你还趴着干什么,没有事情干?”
“臣这就去查那几具尸体。”
“害,这才像样,我等着几位爱卿的好消息。”
热闹的御书房总算是归于平静,只剩下他们三人。
“老王,此事你怎么看?”
“我不过是一个奴才,岂能插手主子的事。”王霭的回答可谓是满昏。
“你啊,天生是干这个的材料。”
“谢主子夸赞。”
天色忽然暗沉下来,屋内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一些太监宫女忙是从四处走出,添加烛火。
不一会,屋内又重新亮堂起来。
可外面已经吹起了狂风,下起了骤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从这一刻起,他算是彻底与朝堂盘踞的各方势力碰撞到在一起。
不过,不同的是,他现在是皇帝。
群臣?
大不了换一批。
当一个开明的君主难,当一个昏君还不简单吗。
既然大家都等着看他这位小皇帝的热闹,那么就让这死气沉沉的上京城,重新焕发出一线生机吧!
“主子,赵公公传来消息,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太后?”
这老东西招呼他干什么。
话说,自打他登基以来,还未见过这位“赏赐”自己皇位的人。
是该去拜会拜会。
随便瞧瞧想一手遮天的这位,有什么……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