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警车疾驰而去,梁沉略带痞气地弹了弹手里的两百块,往楚夕月的方向悠悠迈了两步,微微俯身,头缓缓凑近,喉结滚动,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钱你的?”
虽说是疑问句,但楚夕月从梁沉戏谑的眼神以及玩味的语气中,可以确定
他绝对知道!
绝对知道这钱不是她的!
想起她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演戏,没想到观众除了自己人外,还有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梁沉,甚至全程用上帝视角看着
楚夕月耳朵一下就热了,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感觉。
不好意思地用一根手指挠了挠头,尴尬一笑。
见楚夕月似乎有些羞赧,梁沉笑了笑,点到为止。随后握起她的手,将钱放入她掌心。
明明他的手掌已经极其温暖,但楚夕月却感觉手心里的钱,更像个烫手山芋。
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不过,她没猜错,梁沉确实知道这钱不是她的。
而且,他不仅知道这钱不是楚夕月的,他还知道,这整个就是一出戏!
因为上次在初遇酒吧的事,他欠了警局朋友一个人情,今天正好有空,便约了一起吃了个宵夜。
谁知道刚吃好宵夜,就接到了华海一个学生的报警电话,说有三个彩色头发的小流氓,鬼鬼祟祟在学校附近的街上,似乎在蹲什么人。
并且据她观察,这三个人已经连着在学校附近晃悠好几天了,他们甚至还打听某个同学的情况。
为了让警察相信她不是报假警,还提供了这两天拍的照片。
原本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警局是可以不管的,但这里毕竟是学校,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还是派了两个人过来看看。
梁沉一听是华海的,莫名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三个混混,不会是来找他家小孩麻烦的吧?
想起酒吧事件,觉得自家这几个娃都不是省油的灯,遂决定“顺路”过来看看。
本来车里的三人也没当回事儿,毕竟这件事就是学生的猜测而已,大概率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谁知道行驶到半路,警局便接到了短信报警:在华海附近遇到街头小混混,现在已被包围,速来救命。
这下,他们是一刻都不敢耽搁,飞速行驶而来,不多久便抵达了事发地点。
其实他最先认出的并不是他的表弟陆行,也不是熟识的莫莹莹和司砚,反倒是在一旁欲哭不哭的楚夕月。
也确实,那三只都已经抱头蹲了,他能认出来才神了!
不过看见楚夕月,他就知道,肯定是自家孩子们没跑了。
看她一脸委屈无助,地上还有四个抱头蹲地的人,梁沉眉头紧锁。
他们受欺负了?
随即用眼神将那三个小混混杀了一百遍,俗称“眼神杀”。
心里虽然极度不爽,但为了避嫌,他还是坐在后座没出来,只是透过窗户仔细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刚“眼神杀”完没多久,他眼角就抽了抽。
哈?
报警的是这三个小彩毛?
自己小孩才是短信报警人口中的“街头小混混”?
他第一反应和外面的两个警察一样,是绝对不相信的。
不管是从一开始报警电话里那个女生提供的线索和照片,还是这三个彩毛不远万里从大红鹰跑到华海只为“被欺负”。
这些都指明了,这三个小混混绝对是先来挑事儿的。
但是吧
自家小孩真的无辜吗?
倒也不见得吧。
比如,那个绿毛推搡蹲地四人组的时候,司砚那弱不禁风到底的样子,还是让梁沉嘴角一抽。
演的,绝对是演的!
他是知道司砚的身体素质的,平时他跑步训练时,司砚没少跟着,他曾经还开玩笑让司砚来当兵。
现在他后悔了,他应该建议“多才多艺”的司砚,去当演员!
又比如,只要两位警察的视线从楚夕月身上移开,她的表情便从楚楚可怜,转变成了吃瓜群众。
当警察的视线重新拉回来,她便又摆出了那副无辜又可怜的模样
警察们是视线盲区,但车里的他看得清楚啊!
好好好,又是一个演子。
循着这两条线索,再看蹲地的另外三人,其实,都能隐约看出点端倪。
反正都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梁沉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就说,自家孩子们什么时候这么“孬种”了?
能“孬”成这样,肯定是在作妖!
他年纪轻轻便做到了少校军衔,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循着破绽,便推测出小坏蛋们大致的计谋了。
不过,看这三个小混混的反应,倒也不无辜。
他就暂且不点破吧。
将钱放入楚夕月手中后,梁沉缓缓转身,瞥了眼那四个已经起来的人,漫不经心地开口:“说说吧。”
感受到周身的低气压,顾疏钰觉得梁沉大概是要找自家人“算账”了,他这个“外人”赶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见一个两个三个都不说话,梁沉语气略带嘲讽:“呦,真受惊吓了?”
司砚:又当导演又当演员,累了。
莫莹莹:谁哥谁解释。
陆行:不知全貌,无法细说。
楚夕月:“”
最后只能她这个当事人将自己跟小彩毛的恩恩怨怨说了个清楚。
梁沉听完,倒也没特别大的反应,心里暗自想着:又要请警局朋友吃饭了,得让他们把这条路的监控安排上,晚上还得时不时来巡逻一下。
最后,梁沉和陆行,被莫莹莹家的司机顺路送回了院儿里。
司砚和楚夕月跟他们挥挥手,骑着各自的自行车走了。
楚夕月被司砚送回家后,看着手里这写着班级和学号的两百块钱,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这钱明明是那个白毛的,他怎么就不要了?
思索了片刻,将这两百块的“赃物”塞进了书房的笔筒里。
这钱她用不了一点,等下次捐款的时候捐出去吧,也算是给这个“赃款”积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