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洛熙并未出声,而是回头看了白筱一眼,见她扶树而站,他眸底闪过一丝无奈,他的脚底之间,传来一阵痛意。
他又道:“让大家都休息一会儿。”
“是。”
之后,又将自己身边的护卫,全都派出去寻找食物和水,他斜睨着白筱:“过来。”
白筱无奈,忍痛走到他身边,见他身边无人,她便低声道:“王爷身边一个人都未留,我是皇帝的人,王爷就不怕我暗中与皇帝的人勾结,又取你性命?”
梵洛熙回眸,淡漠一笑:“你我痛感相连,对本王出手,便是害你自己,此外,你之前种下守信符,既然约束彼此,谅你也不敢对本王出手。”
白筱一听,便不再说什么。
这时,他扔了一旁药膏给她:“这个拿着。”
“药膏?”白筱惊讶。
他又道:“闲暇时,便自己涂些药膏,你身上的痛,让本王感觉不适。”
“哦。”白筱将药瓶收好,并未打算用。
这时,身前的人又道:“白公公,为本王擦拭鞋面的污渍。”
梵洛熙斜睨着白筱,脑海中一直浮现自己被对方扒掉衣服的画面,心中亦是不爽,故意使唤她。
白筱低头,便瞧见他鞋面沾了些黄泥污渍,他此次,声音放柔了许多,并未强制命令,她身体无异样。
她眉头一皱,见周围无人,便懒得搭理:“我不干。”
既然与他合作了,她也懒得应付他,她可不想伺候人。
梵洛熙被拒绝,有些诧异:“你一个内侍,竟敢拒绝本王之命?”
在他眼中,她就是跟在身边的太监,太监职责,便是伺候人的。
白筱即便顶着太监身份,但她本性高傲,之前亦是位居高位的人,自是不愿别人命令她。
她嘀咕道:“我也是个厉害人物,只是阴差阳错来到你身边,我骨子里也是高傲的人,我可不愿意伺候你。”
“你在嘀咕什么?”梵洛熙听清她说的话,脸色有些难看,又问道。
这家伙,竟敢违抗他!
虽知晓白筱的身份不简单,可如今她依旧是他身边的一太监,他不允许身边的人忤逆他。
他低眸道:“如今队伍中,只有几人知晓你本事不凡,在那些衙差和罪犯眼中,你依旧是一平平无奇的宫中内侍。”
“你若是想让本王继续配合你寻找你家族法器,你便应该配合本王,莫要惹来麻烦。”
白筱一听,忍了忍,她应以大局为重,为了回家,她忍了。
她俯下身,为梵洛熙擦拭鞋面,嘴里却直泛嘀咕:“平常都是人、鬼伺候我,我何时伺候过人。”
“待我想法子解除这契约时,定要让你伺候我一次,让你给我擦汗,做……”
白筱未说完,突然额头一痒,一抬头便瞧见梵洛熙弯腰看着她,用手背为她轻轻擦汗。
白筱一愣,疑惑道:“王爷,你这是干什么?”
梵洛熙面色窘迫:“本王不知,身体不受控制,莫非是你又给本王下了玄术?”
他行为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给身前的家伙擦汗,他神色怪异有些犯恶心。
若是让旁人瞧见,他堂堂宸熙王,为一太监擦汗,这传出去有损他的威严。
两人都愣住了,双眸对视,氛围很暧昧,梵洛熙脸色难看,手停不下来,仍然为她擦汗。
此刻,他面如菜色又窘迫又尴尬。
幽风赶了回来,正瞧见这一幕,他瞪大双眸,赶了过来:“王爷,您这是……”
梵洛熙脸一黑,幽风识相地盯着白筱,低声道:“小筱子,是不是你私下对王爷下了什么咒术!”
白筱脸一沉:“下咒耗费我灵力,我怎敢随意下咒。”
她瞥了梵洛熙一眼,对方一脸被恶心到的神情看着她,她啧了一声:“王爷别用那个表情看着我,不只王爷被恶心到,我也被恶心住了。”
“大胆,竟敢这般与王爷说话!”幽风见白筱并无尊礼,呵斥道。
“幽风,退下。”梵洛熙命令道。
幽风一顿:“王爷,这家伙如此无礼……”
“退下。”他又道,幽风只好退下。
梵洛熙看着身前的人,比起这家伙的无礼,他更在意的,是他为何会如此,感觉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他盯着白筱,白筱却是一脸兴奋,她发现,契约约束对双方都有用,只要命令式就行,她明白之后,有些暗喜。
梵洛熙抓住她:“你与本王解释一番,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白筱犹豫了,怕梵洛熙知道后,日后命令她干事,对自己有约束。
她摇头:“王爷,此事我也不知为何,许是您身后的阴灵作祟。”
见白筱的言语能约束自己,梵洛熙握紧拳头,他低声道:“你不许用言语约束本王。”
白筱见机会来了,也道:“只要王爷不再命我伺候人,不用规矩约束我,允我逍遥自在,我便听王爷之言。”
她只想要自由,不想被这里的规矩框住,让她极其不自在。
她在自己的世界,被堂内的人宠溺,许多习惯刻进了骨子里,一时无法改变。
来到这里,因为这身份要夹着尾巴做人,她就憋屈和难受。
梵洛熙思量片刻,便道:“本王允你。”
……
白筱找了些树叶,在地上铺好,躺在上面休息,赶路太累,她躺下便有些困了。
正昏昏欲睡之时,突然有人冲了过来,唤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一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白筱被对方那么一喝,顿时清醒,抬眸一瞧,便见刘浪浑身是血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周围被押送的犯人和家眷,见此人满身是血,都惊恐不已,队伍中,闹出不小的动静。
押送队伍的衙差之首,便让衙差将众人安抚。
梵洛熙见状,让一旁的侍卫将刘浪扶住:“何事这般慌张?”
刘浪惊恐地道:“方才我等在附近找水和食物,遇见了一些可疑之人,那些家伙,将我的同伴给……”
他浑身发颤,吓尿了裤子。
梵洛熙回眸,示意一旁的幽风带人去查看,他又低声道:“此事不可宣扬,你先下去吧。”
“是。”
没多久,幽风带着侍卫回来,其中一人,受伤严重,面色发黑,胸口被捅了一个洞,鲜血直流。
见此人如此惨状,队伍中有人发出尖叫声,白筱回头,便瞧见将军之女柳梦如吓得瘫倒在地。
她看着梵洛熙:“王爷,这人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该不会是遇见悍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