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金玉拿起绣品,便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这只喜鹊的工艺,不仅使用了晕针、覆盖针、纱针等传统技法,更是层层叠叠的叠加晕染,绣品看着更加的灵动。
所有的走线,又短又密,可见艺人的基本功之深厚。
对着灯光,可以看到腹部的羽毛,似乎由内而外溢出不同的光彩。
整个绣品,清新飘逸。
时金玉满脸激动,以至于浑身都在抖动,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楚潇潇:“这是你绣的?这怎么可能,你还这么年轻。”
这件事其实一目了然。
毕竟楚潇潇是在大家的见证下,完成的绣品。
面对质疑,楚潇潇却丝毫没有不耐烦。
她微微点头,恭敬道:“时老师您好,我叫楚潇潇,这个绣品是我给您的礼物。”
刚刚见证过楚潇潇有多狂妄的吃瓜群众,看她现在这样和气的态度,甚至有些不习惯。
楚潇潇要是知道他们的脑回路。
一人赏一颗溜溜梅。
还要问出那句经典的话。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
自己从头到尾,对这个人人称颂的刺绣大师都是很尊重的。
当然,后续还要不要保持尊重,就要看他的态度。
只不过手握吃瓜系统,楚潇潇认为时金玉不可能让她失望的。
“你是乔澜的徒弟?”
楚潇潇微微一愣,自己这是从前在福利院里学会的,教她这手艺的人确实姓乔。
在时金玉的注视下,楚潇潇开口道:“不是。我从别处学的。”
“别处?”
时金玉并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继续这个话题。
便开口道:“小友,你告诉我,这就是传说中已经失传的唐针刺绣法对吗?”
楚潇潇目光诚恳,笃定道:“是的,这幅作品,我使用的便是唐针刺绣法。”
时金玉神情愈发激动,甚至有些情难自控。
“好好好,没想到,我一生追求复兴这已经失传的技艺,竟还存在世间。”
“我能有幸目睹,这真乃三生有幸,我自此死而无憾了。”
聚集在周围的围观群众,皆是面面相觑,在对方的脸上都读到了不可思议。
“时老爷子是认同,这个楚潇潇使用的是唐针刺绣法了?”
“不知道啊,他要是认同为什么还要问那个楚潇潇,不是应该一眼看出来?”
“可能这唐针刺绣法里面还有很多细分?我们都不懂刺绣的,就别讨论了,怪丢人的。”
这话说得虽然不中听,但也老实。
此时的秀场,也就他们这群媒体人才有空在这里围观。
原本在小声议论的人群,又安静了下来。
因此,时金玉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小友,晚上大秀你随我坐在第一排可好?你要是觉得有哪里可以改进,便同我说。”
所有人嘴巴里像是塞进了一颗鸡蛋,张着嘴一时无法闭拢。
骤然间,化妆室静得落针可闻。
他们…
这是出现幻听了?
时老爷子怎么对楚潇潇如此优待?
甚至有几分恭敬。
楚潇潇知道,这是一个为刺绣痴狂的老人,从前她也见过不少,因此见怪不怪随口答应下来。
时子濯对他爷爷这个情况也司空见惯,径直开口道:“楚老师,那如果没有别的事,您要不先随我爷爷去他的休息室?”
“您朋友这边,我给您安排到坐在您身边可好?”
商宝儿对于坐在哪里,倒不是这么有兴趣,她有兴趣的事,是别的。
“时老爷子,我嫂子这用的是唐针刺绣法对吗?”
时金玉对于专业方面的事,还是很严谨的:“根据我自己从古籍的记载来分析,这应该便是已经失传的…”
“啊,不对,应该是小范围流传的唐针刺绣法。”
商宝儿乐呵呵地道谢,转头看向楚明月。
“喏,你听到啦?愿赌服输,那你还不赶紧把礼服脱下来!!”
楚元洲哪看得妹妹受委屈,将楚明月护在身后,冲着商宝儿开口道:“商宝儿,你别欺人太甚!”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是串通起来针对我妹妹。”
“楚潇潇怎么可能会什么唐针刺绣法?她如果都会这什么狗屁的刺绣法,说明这也没那么金贵。”
楚明月此时面若菜鸡。
这件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楚潇潇怎么可能会刺绣?!更不可能会什么失传的技艺!
楚元洲说得对,这定是她与这老头做的局!!
可她到底许了这老头什么好处?
难道是…
商家要为楚潇潇撑腰?
这更是不可能了,楚潇潇同商年结婚这么多年,是什么情况大家不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这商宝儿又是为何,要为楚潇潇出头?
楚明月觉得自己想错了,难道商宝儿是为了好友古丽仙?
虽然是她“无意间”透露,那个金主喜欢古丽仙的事。
但这弯弯绕绕的,连那个女团成员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有意而为。
商宝儿不过是仗着,自己商家小女儿的身份,才能在这京市横着走,从来不是一个有脑子的。
楚明月一时未能理清,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本能的双眼垂泪,看向时金玉老爷子:“我…我也没做错什么~”
“姐姐从前大祸小错闹了多少笑话,我只是着急让她向您道歉,这才同意与她赌。”
“如今,我愿赌服输绝无怨言,只是不要耽误了您的大秀就好。”
时金玉一生风雨无数。
自己的事业,更是需要同女人打交道,可以说是阅人无数。
刚刚他还没空细品。
如今想来,这个味道…
怎么如此熟悉?
他看着眼前默默垂泪的女孩,一张小脸说不上多漂亮,勉强算是清秀,跟仅淡妆便明艳四射的楚潇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差距不可谓不明显。
时金玉不由自主地开口道:“你们两是亲姐妹啊?”
楚明月微微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不是楚家的孩子,一直是她心中的硬伤。
只有在楚家人对楚潇潇的无视,伤害,折磨中,她才能得到一点缓解。
每一次楚家人选择坚定地站在自己这里,她的心中才能稍微畅快。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恨。
当初生母既然敢把楚潇潇换走,怎么就不能做得再绝一点。
竟让这个贱人找回来。
自己从楚家唯一的小女儿,被迫成为什么双胞胎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