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车衡回来了,宋兰芝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她扭头就走,走之前还没忘了再瞪宋思云一眼。
“你回来了啊。”宋思云看着车衡,忍不住傻笑起来,略有点尴尬。
车衡点点头,进了院子,径直回了房。
宋思云吐了吐舌头,就算是没感情,男人也不想听到自己的妻子说要改嫁吧,还是在外人面前。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她去厨房做饭,做的都是车衡爱吃的菜。
晚饭时她才说道,“我今日撞见宋兰芝和章霖私会,她刚刚来让我保守秘密,说话不好听,所以我就怼回去了,也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车衡问道。
他这么一问,宋思云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了。
“就是……改嫁,我知道的,我们还没有和离,现在提这个不好,让你丢人了,以后我不随便说了,放心。”
车衡没说什么,只是给她夹了菜,宋思云低头吃饭。
应该解释清楚了吧?
吃过了晚饭,车衡收拾碗筷去洗,宋思云打扫屋子,心中惴惴不安。
她忽然回过神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啊?
不过就是一件小事罢了,竟然因为他沉着脸就一直心里不踏实,还像个样子吗?
管他高不高兴,她高兴就行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痛快了许多。
等车衡忙完,宋思云已经回屋了,他敲了敲她的门。
宋思云道,“马上。”
等她打开门,车衡便递过来一个袋子,不等她问便说道,“这两个月的工钱,还有抄书的银子,都在这里了,交给你保管。”
宋思云看那袋子满满当当的,有些不明白了,“这是要分家?”
车衡一笑,“不是,我整天不在家中,大小事宜都是你在操持,如今甘蔗地也需要花钱,这些钱你拿着统一支配,没了李家向我伸手,手头的银子也多起来了。”
宋思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接下钱袋,“想不到你个小账房还挺能挣钱的,这里不少啊。”
“大头是抄书和给人题字挣来的,你留着花就行,不要问我的意思。”
宋思云道,“我也不会跟你客气。”
她准备关门了,车衡又说道,“这几日是不是又要敷药?”
宋思云点头,“是啊,我在做药膏,不过有些麻烦,需要等两日,正好后日你休假。”
他说,“我已经知道了,那些药材很贵。”
宋思云一脸坦然,“我又没想过瞒着你,只是觉得没必要提起,还有,就算你知道了,我也不会放弃给你治腿的,咱们的约定没几个月了,我一定要给你治好。”
车衡鼓起勇气问道,“给我治好了,你就要赶我走吗?”
宋思云,“……这不是早就约定好的吗?是和离,不是赶你走。”
车衡笑了笑,“这倒也是,早些睡吧。”
宋思云总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忍不住说道,“车衡,你去念书吧,考那个天德书院,我觉得挺好的。”
他顿了顿,回过头说,“你真的希望我去?”
“我只是觉得你适合去读书科考,以前你是为了照顾我,可我现在可以独立,你也该有自己的人生,我想我们也能负担得起,你说呢?”
宋思云期待他的回答,可是他没有说话,转身回屋去了。
她也不知道是行还是不行。
车衡回到屋里,摸着自己的膝盖,一直希望旧伤好起来,让他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奔跑。
可就在刚刚,他突然不希望伤好了。
……
顾家庄子上的六个长工接了宋思云这里的活儿,甘蔗地需要施肥松土的时候就来干活儿,一日六十文工钱。
他们都很卖力,生怕不勤快会失去这个机会。
宋思云还有几亩地空着,这样也浪费,所以买了种子,春耕的时候都给种上了,总有些收成吧。
接连干了十来日,几个人各领了好几钱银子工钱,全都乐呵呵的,少东家可给他们派了个好活儿。
施肥结束,宋思云去香满楼找陈掌柜说说买油秙的事。
他做了这么多年买卖,这事儿对他来说不难,她自己就难找到门道了。
车衡已经跟陈掌柜提过,他虽然也觉得他们夫妻俩太过冒险,但已经种下去了,也就没有泼他们冷水,而是帮着出主意。
谈妥之后,陈掌柜笑着说,“油秙不用担心,有的是,要多少我都能给你买来。”
宋思云点头,“那就多谢陈掌柜了,等我做出了冰糖,一定便宜卖给香满楼。”
“行,我就等着那一日了。”陈掌柜笑了,“可得加把劲啊。”
再过一会儿车衡就能回家了,宋思云决定就在大堂坐着喝会儿茶,等他一起回去。
大堂里有几人正在喝酒,突然朝着门口招了招手,“章兄快来,坐这里。”
章霖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宋思云,想起前些日子宋思云打了他,有些尴尬,但还是对她客气有礼。
宋思云都懒得看,自己倒了杯茶喝。
章霖落座,小声说道,“今日怎么在楼下?”
“陈掌柜说了,楼上栏杆有些松动,今日正在修理,二楼今日没开放。”
章霖点点头,特意背对着宋思云和车衡坐。
几人应该都是书院的学生,看那样子是香满楼的常客了。
喝了点酒,开始谈论天德书院招生的事。
“这可是个好机会,天德书院不是年年招生,只要能考进去,科考不成问题,章兄可要把握机会啊。”
章霖谦虚地笑了笑,“天德书院招生从不看是否已经有功名,只看文章,也不知我的文章能不能入院长的眼。”
“哎呀,肯定行的,要是章兄都考不进去,那谁还能考得进去?放心,没问题。”
“就是,章兄的才华我们大家都知道,绝对没问题,来来来,喝酒。”
宋思云看着只觉得好笑,这群人整天下馆子喝酒,哪里有个读书人的样子?
就这样都能想着去天德书院读书,那车衡为什么不可以?
等忙过了这一阵,车衡收拾好,叫上宋思云准备离开。
有人起了坏心,笑着说道,“那不是宋娘子吗?你近日对章兄十分冷淡,怎么?是想好好跟你相公恩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