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二哥紧接着就进来了。
二狗看到他爹,还有些发怵。
毕竟昨天他爹可是要打他来着。
陆二哥看到儿子怕他的模样,努力寄出一个笑,让儿子不要那么惧怕他。
可他的笑实在是比哭还难看,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嘴抽筋了。
“爹。”
二狗小心翼翼地喊了声。
陆二哥来到床边,帮他把被子掖好。
“二狗爹问你个事,你可不能撒谎。”
他尽可能地用做好的态度去面对这件事。
二狗微微抬起头来,“爹你问。”
“咱家丢了800块钱,这钱是不是你拿的?”
陆二嫂闻言立刻上前,“老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那钱的事干啥,咱儿子好不容易救回来,咱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不好吗?”
陆二哥撇了她一眼,“现在是我跟儿子谈事,你到一边去。”
说着他再次看向二狗,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二狗看了眼他娘,又看了眼他爹。
从小他就知道他娘喜欢往娘家送好东西,钱不是自己偷的,那肯定就是娘偷的。
他很清楚,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果说了,他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打他娘?
但不说,那家里丢了那么多钱,以后就不能吃好的,买新衣服穿,或许他跟妹妹也不能在上学了。
想到这,二狗咬咬牙还是交代了。
“爹,我没有偷拿家里的钱。”
说着他还偷偷地看了眼他娘的眼神,陆二嫂朝他使眼色,似乎不想他说。
没想到他还是给说了。
陆二嫂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你真的没偷?”
二狗点头,“爹,钱不是我偷的,我都不知道家里的钱藏在哪了。”
陆二哥死死地盯着二狗的眼神看,想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那孩子时不时地看向他娘,一口咬定自己没偷,而他娘也在给他使眼色。
陆二哥在傻也能想明白。
“翠翠,钱呢?”
他冰冷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向她。
陆二嫂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钱,钱不是被偷了吗?”
“是不是又送到你娘家人手里去了?是你娘来偷的?”
陆二嫂闻言立刻反驳,“你胡说什么,我娘才不是这种人,她明明是借。”
说完她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陆二哥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忍住给了陆二嫂一巴掌。
陆二嫂还是第一次被打,气得她伸手去挠陆二哥。
“你个没良心的,老娘为你们累死累活地操持家务,伺候你们父子三人,我娘家来借点钱怎么了?你竟然因这事动手打我。”
说着陆二嫂哭天喊地地叫嚷了起来,那身影将正在后院洗尿布的陆母都惊动了。
她来到老二家门前,就听到陆二嫂在大哭。
进门就看到陆二嫂脸上顶着一个红印,而她儿子脸上也有几个指甲印,脸都破皮了,丝丝血渗了出来,如果处理不好怕是会留疤。
她怒道:“干啥呢,这是干啥呢,日子还要不要过了,你们都多大的人了,竟然当着孩子的面打架。”
陆二哥抱着脑袋,颓废地坐到了地上。
陆母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有些心疼。
“娘,咱家完了,再也别想过日子,你说得对,这日子过不好了。”
陆母到了嘴边责怪的话,咽了下去。
“怎么就过不好,你好好振作起来,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你养,要是实在不行,你就跟着你大哥一块到厂里干活,我相信以你的能力都能将这个家撑起来的。”
陆母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她没有问,只是一个劲地安慰她儿子。
陆二哥哭了。
抱着脑袋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二狗看到他爹哭,心里也不好受,以前父亲在他面前总是板着脸,看起来很凶,没想到这么凶悍的父亲竟然也会哭。
他知道他们家会过得很惨,这些都是因为他娘。
心里对爱占便宜的曹家人更是厌恶至极。
“今年孩子们的学费我来出,我跟你爹手里还有一点钱。”
陆母不忍儿子这般,只能这样。
陆二哥摇头,“这是您跟爹的养老钱,我怎么能拿,更何况家里出了个败家娘们,我们一家要想过得好,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他好累,每天累死累活的下地干活,最后竟是为曹家人做了嫁衣,陆二哥哪里甘心。
陆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当初我早就跟你说了曹家条件不好,一家子好吃懒做,你娶了她,就要养着他们一家人,你自己不信偏要娶了她,现在你所受的苦,是你当初求来的。”
虽然很冷血,有往陆二哥胸口扎刀的嫌疑,但陆二哥还是听进去了。
而一旁的陆二嫂就不乐意了。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瞧不起我娘家,我知道我娘家穷了点,我爹娘也很宠弟弟,但他们也在努力改变现状,你不能因为你家条件好,就看不起我们穷人吧。”
虽然她娘家人确实混了点,有些懒惰,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下地干活那么累,他们努力让自己过得舒坦一点,有什么问题?
陆母说话过于难听,她凭什么看不起她家,大家都是乡下人,谁又比谁高贵呢?
“呵,你倒是会狡辩,难道我说的有错?你娘家找一个勤快人给我瞧瞧,说我瞧不起穷人,我家也不富裕,你可别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大家都是穷人,但只有你家穷得有底气。
明知道自己穷却不努力改变现状,一个劲地扒着你这个女儿吸血,我儿子不止要养你跟两个孩子,还得养你一家四口人。
你还好意思说他们在努力改变现状,呵,他们确实努力了,心思都放到我儿子身上了,倒是努力得很。”
陆二嫂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想要从中找到反驳的话,却怎么也找不出一条可以说道的。
“他们已经在改了,钱也会还上的。”没办法陆二嫂只能这么说。
陆母冷笑出声。
“听说你弟弟没考中大学,准备明年在考,现状直接住到县城去了,你家哪里来的钱给他租房?还不是靠的我儿子的钱。
最可笑的是,你们还指望他能考上,他一个吊车尾都能考上,老娘明年也去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