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意思?什么大院嫁金龟婿?”
“你是不是傻?”
有人往大院方向指了指,“就那儿,里头住着的可都不是普通人,哎呦真是看不出来,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的。”
“你懂什么,就是长得漂亮,才容易嫁进去有钱人家,真要是成了,那往后可就过的都是好日子了!”
江易长相极好,崔令仪再看不上她,都不得不承认她长得眉目如画的,而且笑起来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可越是这样,听到江易竟然小小年纪就那么贪慕虚荣,还利用小孩子算计,更让人厌恶!
一瞬间,无数异样的目光看向江易。
罗文凯脸色变了。
可还不等他开口,周君擎已经上前一步扶住江易,冷冷开口:
“赵思敏,小易是我外婆好友的孙女,是我家里请来的客人,容不得你污蔑,你今天的话,我会去跟赵老说。”
周君擎一开口,围观指指点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
不同于在江易面前羞涩可爱,周君擎长相太过俊美,不笑的时候浑身气势极盛,整个人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哪怕赵思敏这样个性骄纵的都不敢招惹他,何况周围的人。
“周、周同志。”
赵思敏看见周君擎,本能瑟缩了下,她听到周君擎要跟她爷爷说,吓坏了,赶紧张口辩白:
“周同志你不要被江易骗了,令仪跟咱们一个大院,你应该也知道的,令仪很早就开始学中医,好多人都夸过她,说她以后甚至有可能拜朱蕴溪老大夫为师的,她心善要救航航,江易却拦着,她安的什么心?周同志我劝你最好离江易远点,省得她赖上你!”
听到赵思敏在周君擎面前提起朱蕴溪,崔令仪低着头,嘴角微微勾了勾。
但她很快抬头,皱着眉头,满脸不赞同道:
“思敏,不要这样说话,我想你应该有误会,江同志说过,她也是学过中医的,她开口,应该也是出于担心孩子,江同志,你能说说刚才为什么拦着我给孩子施针吗?”
她神态认真,话里没带一点嘲讽的意思。
仿佛真的是想跟江易探讨医术。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女孩当真谦虚谨慎,哪怕被人误会也不曾动怒。
这样一对比,越发显得江易动机不纯!
果然,赵思敏一听,更加愤怒了。
“令仪你太傻了,她说学过中医你就信?再说她就算学过中医,只怕在来京城之前,她连套好一些的银针都买不起吧,又怎么能跟你比?总之我就信你!”
她一冲动,上前就要抢过侄子,“江易你给我滚开,别以为骗了周同志就行了,我告诉你,我是航航姑姑,让你松手你听到没,你要是敢碰航航一指头,我就让你走不出京市。”
“周大哥,帮我一下。”
几乎是江易一开口,周君擎已经飞快接替她按好了孩子。
而江易紧跟着起身,瞬间抓住赵思敏的衣领,一用力,直接把赵思敏拽得跪在孩子面前。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简直不敢相信,江易一个那么漂亮柔弱的小姑娘,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你干什么,咳,江易你放开我!”
赵思敏也吓到了,脸都憋红了,她狼狈地伸手要去抓江易。
“我干什么?”
江易根本没理会她的挣扎,直接把她拽到小孩子面前,让她看孩子拨开的领口,“给我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看见了吗?风寒?孩子都这个反应了,你还觉得是风寒,你瞎吗?”
“赵思敏不懂医术也就算了,可是崔令仪你呢,你刚才给孩子诊脉了吧?都说你学了很久中医又有天分,诊了半天,你就得出孩子风寒的结果,说出这话你不觉得可笑吗?”
说到最后,江易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直接看向崔令仪。
比起不懂医术盲目信任的赵思敏,江易觉得崔令仪更可恨。
学得不精没什么,只要肯努力,多学多看就是了,可像崔令仪这样不懂装懂,简直就是在害人!
江易话音一落,整个电影院门口,堵着上百人,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赵思敏傻了。
围观的人也都傻了。
可这些人再震惊,都比不上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的崔令仪。
“我……”
崔令仪脸上还维持着刚才正直的神情,此刻显得无比滑稽。
江易刚才的话,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脸上,她看向孩子身上那明显的过敏反应,动了动唇,却连个借口都找不出来。
江易猛地放开赵思敏。
赵思敏一个踉跄,呛咳出声。
江易手腕一转,转眼间银针在手。
在电影院不算太明亮的灯光下,那银针却闪着夺目的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可她却没直接给孩子施针,而是冷声道:
“赵思敏,我不管你听了谁的诬陷,但我告诉你,赵远航现在虽然过敏还不算严重,但也耽误不了太久。”
“你可以不信我,那就送孩子去医院,但如果你坚持把孩子当成风寒医治,那到时候就算你觉得我多管闲事,我也会主动去告诉赵家,告诉他们,都是因为你的愚蠢害了这孩子!”
听到江易说得斩钉截铁,终于有人忍不住探头看了看孩子。
这一看,就紧跟着惊呼一声:
“哎呦,这真像是过敏了,我闺女小时候吃到她大伯从沿海寄过来的虾,过敏就跟这挺像的,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这孩子,该不会也是吃了什么东西过敏了吧?”
“你……”
赵思敏忍不住怕了。
在她眼里,江易看起来年纪比她还要小,又是个见钱眼开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土包子,可现在江易冷着脸,她竟然有几分信了。
然而这几句话的功夫,已经足够崔令仪调整过来了。
她刚才只是被江易打了个措手不及,可她从小在崔家长大,见过的世面多了,哪会这么轻易被江易比过。
“让我看看!”
崔令仪仿佛才清醒过来,她忽然抢上前去,一边查看孩子过敏的反应,一边抖着手再次去诊脉,片刻后,她猛地抬头看向江易,脸色苍白,却无比激动地道:
“真的是过敏的反应?我、我刚才太紧张了,只看出来孩子发热,脉象和症状都跟风寒很像,就下了结论,江易谢谢你,不为我自己,为这个孩子,要不是你,我今天真要因为学艺不精害了这孩子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说完彻底红了眼眶,却忍着没有哭出来。
崔令仪长相实在占便宜。
不是因为长得好看,而是她常年维持恬淡形象,整个人也带上了这种气质。
此刻一张冷艳的脸上,因为又后怕又感激,那种强忍着眼泪的模样,让人一看就忍不住信了她刚才的话。
而且她说得有道理,孩子这会儿身上发热,看着确实像是风寒的症状。
这么看来,她也只是个热心却不小心误诊的姑娘,确实不该承受这些指责。
只是短短几句话,崔令仪就替自己扭转了风向。
赵思敏更是马上跟着跳出来,她不但不感激江易,反而像是得了什么依仗,厌恶道:
“就是,令仪也只是太紧张了,她做错了她承认了,可她也是出于好心,江易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简直胡说八道!”
这次还不等江易开口,寂静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僵持的江易和崔令仪一愣。
回头看见来人,竟然是崔令仪第一个震惊开口:
“白老?您怎么在这里?”
赵思敏也吓得不敢再叫嚣:“白老?”
这些大院的子女,尤其是家世显赫的,几乎都跟着长辈见过白同德。
被称为白老的老人,却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拄着拐杖过来,直接蹲下身查看孩子,只看了几眼,他就豁然转过身,冷眼看着崔令仪:
“你刚才说,你只是因为太紧张误诊,所以给孩子下了风寒的诊断,是不是?”
“我……”
崔令仪额头冒出汗来,她可以对着江易面不改色说谎,那是因为在她心里,江易不论身份还是心智,都不能跟她比。
可眼下这人是谁,是京城中医大夫中极有名气的白同德,论地位,也仅次于快要被奉上神坛的朱蕴溪了。
在这样一双睿智的老眼中,崔令仪那些小心思根本不敢说出来,但她不能不回答,权衡了半天,才终于轻轻点头:
“是,但是我……”
“没有但是!”
如果说白同德刚才还只是愤怒,那他现在简直恨不得动手打人,“你说是要按风寒的症状来治,那为什么给孩子扎刺激消化的穴位?”
“因为、因为……”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误诊,你是根本就没判断出来孩子到底是什么病症,却还不肯承认,所以选了个无关紧要的穴位,你以为就算扎下去,最多是让孩子食欲大开,根本不会影响什么,却不去想如果因此耽误了孩子过敏的诊治,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白老显然愤怒急了,一口气不停说下来,说得崔令仪几乎面无人色,连站都要站不住了,他喘了口气,回头又冲江易一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针?”
“喔,喔喔,我知道了。”
江易吓一跳。
她没想到这老人这么强势,但显然在场几人都对她很信服,连赵思敏都不敢再仗着孩子姑姑的身份阻拦,江易没有犹豫,转过身飞快下针。
一看到江易施针的手法,白同德愣住了。
他连崔令仪都顾不上,赶紧跟着蹲下,眼睛发亮地盯着江易的动作。
所有人都自觉安静等在一旁,只看着江易救治孩子。
“姑、姑姑……”
足足几分钟后,孩子才悠悠转醒,虚弱地睁开眼睛,把面前的江易误认成了亲人。
“乖,航航喝点水儿。”
江易没有去纠正孩子的称呼,刚才已经让周君擎去跟电影院的工作人员要了热水来,连忙扶起孩子,稍微用了些技巧,让孩子大口大口把水喝了下去。
眼看着孩子明显喘气没有那么急促了,江易这才松了口气。
她刚要站起身来,白同德已经迫不及待开口,他神色激动:
“小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施针的手法,是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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