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君竹立刻眯了下眼睛。
薛宝珠没瞧见何君竹表情的变化,看见抬头的何君竹表情柔和眉目慈祥,虽然还记得当初因为王元香去何君竹院子的时候,何君竹因为江易根本不待见她,但薛宝珠想,这可是在订婚宴上,还有这么多的宾客在,何君竹这样身份的人肯定更要脸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由着江易这么打她的脸才对。
因为在之前打听江易消息的时候,薛宝珠觉得那些站在江易身边的人也都很重要,于是专门跟人问过何君竹崔大军夫妻俩。
崔大军还好说,据说从小就是在胡同里长大的,薛宝珠虽然从小寄人篱下,但她自觉在国外长大,眼里根本瞧不上崔大军这种出身普通,全都是靠着个人能力走到了如今这个位置的。
而且崔大军那头除了他自己,崔家也没有什么亲戚,只有一个亲妹妹,还是换了他孩子的崔念芹,这让薛宝珠根本没怎么在意崔大军。
但何君竹就不一样了,她可是出身京城很有名的何家,跟周君擎外公家徐家不同,何家是清贵,大多数人都是知识分子,从前还没什么,在如今高考恢复而且形势越来越好的情况下,何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跟何君竹娘家搭上关系,而江易这个从乡下来的,竟然一边顶着何君竹亲孙女的名义跟周君擎订婚,一边还想要跟她抢滇南江家继承人的位置,薛宝珠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江易这种贪婪的嘴脸。
所以在何君竹看过来的时候,薛宝珠也没有避开视线,而是很直接道:
“何奶奶,江易这样,是不是以后就要认回去滇南江家了,元香姨怎么没在这里?”
也是到了这一会儿,薛宝珠才注意到,江爱国和王元香,还有江飞扬,这几个跟江易最亲近的人竟然没在订婚宴这里。
这怎么可能,按照原本定下的时间,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订婚宴了,而江爱国王元香身为江易的父母,怎么可能不来女儿的订婚宴呢?
薛宝珠觉得有些奇怪,但她还是没敢称呼王元香为干妈,毕竟当初何君竹态度很明确,王元香如果愿意认薛宝珠当干女儿,那是她自己的事儿,跟何君竹崔大军,甚至跟江爱国江易江飞扬都没有关系。
一想到这里,薛宝珠暗地里撇了撇嘴,觉得王元香在她婆婆何君竹面前,也太没有地位了。
她却不知道,就是因为何君竹这样直接表明态度,王元香才没有直接领着薛宝珠以干女儿的身份到处转,要不然就王元香这样耳根子软的人,还不知道会被薛宝珠忽悠成什么样儿呢。
而算上这一句,薛宝珠已经说了两次了,而且两次都是直接调拨江易跟她爷爷奶奶的关系,周围宾客顿时露出有些复杂的神色来。
但薛宝珠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在等着听何君竹会怎么说。
“江礼君”虽然一直没插嘴,但显然也在留意何君竹的反应。
何君竹的表情依旧很是柔和,无论是长相还是穿戴气质,都让人觉得这一定是个很有教养脾气也很好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何君竹,一张口温温和和问道:
“这位小同志,你想说什么呢?”
薛宝珠原本嘴角都微微勾了起来,此刻闻言却一脸的不可思议,她觉得她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何君竹这样的知识分子总不至于连这个都听不懂。
忍不住伸手朝旁边的江城元等人一指,薛宝珠声音有些尖道:
“您没看见他们吗?他们跟江易……”
“我知道啊。”
何君竹不等薛宝珠说完就点了点头,仿佛薛宝珠问的不是江易身世相关的事儿,而是待会儿订婚宴上有几个肉菜一样,甚至她还笑着看了江易一眼,似乎觉得江易刚才跟江城元有来有往地互动,还跟江杜衡兄妹感情这么好,这件事让她觉得江易这孩子还挺给她争气的。
说完之后,何君竹就没再搭理薛宝珠,她知道薛宝珠这个性格,既然对江易又嫉又恨,那肯定是见不得身边人对江易好的,而她也没必要去跟薛宝珠多说什么,她只要直接表明态度就好。
是以何君竹直接转头跟江易笑道:
“小易,记不记得我跟你爷爷怎么嘱咐你的,好好招呼你江家爷爷他们,等订婚宴结束,找个时间咱们两家人一起聚聚。”
江易一听,立刻乖巧地点头:
“我记得的,奶奶放心。”
这祖孙俩的互动,让周围的宾客都有些看不懂了。
听着刚才何君竹的意思,似乎早就跟崔大军商量好了,要让江易跟滇南江家的人搞好关系?
要是换了别人家,他们还能理解,毕竟能够结识滇南江家,意味着会有很多的好处,可何君竹崔大军不至于也想要图这些好处啊,毕竟他们本身地位就不低。
再加上江爱国这个刚认回来的亲儿子,总共就有一儿一女,在何君竹崔大军这样的人家里,江易这个长得漂亮又聪明的孙女,金贵程度可想而知。
如果他们跟滇南江家人交好,而滇南江家家主一脉又是只有江易这一个孙女,将来难道不会让江易她回去滇南继承家主之位吗?
甚至滇南江家还有那么多出国的人,如果再把江易给带出国,那这孙女不就是白养了吗?
这么一想,何君竹崔大军还真是竟然完全都没多想,全心全意为了江易这个孙女,一时间不少宾客都露出羡慕的神色,觉得何君竹崔大军不管是不是江易的亲爷爷奶奶,对江易的这份情谊都是很纯粹的。
而“江慕礼”却微微皱了眉。
他不了解何君竹崔大军性格,出于对江易保护的心理,肯定会想着他们是不是另有所图。
但他性格又是那种寻常不会去猜忌别人的,只能看了看何君竹的表情,没看出来什么,却没有再像是之前那样别开视线,而是仔仔细细地记住了何君竹的表情和说过的话。
这些人对江易到底是不是真心,时间长总会看出来感情真假的。
一直到瞧见江易转头,跟周君擎对视了一眼,“江慕礼”才跟着也把目光转了过去。
薛宝珠张了张嘴,好半天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只能转头又看向了这两人身边的徐外公徐外婆。
听说当初周君擎刚带着江易回京城的时候,徐家就表现得很喜欢江易,大院里不知情的,还真的相信了徐外婆的说辞,以为江易是她老友的孙女。
这倒是也没说错,毕竟徐外婆跟何君竹关系好,而江易是何君竹的孙女,但那是认亲之后的事儿了,在那之前,徐外婆怎么可能跟B市江家那个老太太是好友?
所以说来说去,其实徐外公徐外婆会那么喜欢江易,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周君擎喜欢江易而已。
这也是薛宝珠最嫉妒的地方,毕竟比起跟罗文凯因为婚约而产生的感情,薛宝珠对周君擎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一见钟情,无论长相气质还是家世,都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所以此刻看着徐外公徐外婆站在那里,虽然没说话,但他们这样不拦着江易的举动,显然就已经表明了,他们跟何君竹崔大军是一样的,都是支持江易的。
这让薛宝珠忍不住想着,如果周君擎喜欢的人是她呢,那样的话,她相信徐家外公外婆,一定不会像罗家老爷子那么唯利是图,毕竟只要是周君擎喜欢的人,他们就也会跟着喜欢。
而如果有了周君擎和徐家外公外婆的支持,薛宝珠觉得,她在订婚宴上一定不会像是此刻这样,没人站在她薛宝珠这一边。
因为薛宝珠注意力在几个长辈那边,江易和周君擎,反而能够商量一下江望元那头的事儿。
之前在外面,借着周围人的遮掩,周君擎可以做手势跟江易交流,也可以告诉队友该做什么。
但刚才江易提出想要让江望元跟江容华来对上,这还真是需要周君擎去跟队友好好说一说。
两人飞快交流了几句,周君擎就微微侧身,不着痕迹隐在周围的宾客里,随后很快就往食堂外面走去了。
等周君擎一离开,江易也顺势用眼角余光看了“江慕礼”一眼,她当然知道“江慕礼”刚才在看着她,但这目光跟薛宝珠等人不同,江易能够感觉到至少是善意的,所以,这真的会是江望元的儿子江慕礼吗?
罗文凯原本在看着江易,看到她似乎在瞧那个蒋明朗的朋友,正准备看看“江慕礼”,忽然瞧见周君擎悄悄往外走,罗文凯微微眯了眯眼,立刻也跟了过去。
罗老爷子就站在他旁边,抬头看见他是要去跟着周君擎,立刻低声道:
“怎么了?”
罗文凯摇摇头:
“不知道,就看见周君擎要出去。”
罗老爷子深知江易和周君擎感情好,在这样的时候,周君擎不跟江易一起,反而要出去,肯定是要去做什么,而这件事,还很有可能是跟江易有关系的。
难道是、之前那个可能是江望元的人?
对于罗老爷子来说,他当然是不想让曾经消失的滇南江家家主一脉再出现的,毕竟有江望元在,江容华这个代家主别说变成家主了,估计所有滇南江家人,只要一看到江望元现身,立刻就会赶走江容华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代家主。
尤其当初江望元是怎么失踪的,江容华又是怎么当上代家主的,罗老爷子虽说不知道全部的,但显然他是比别人知道得多的。
而且罗老爷子还深知一点,那就是,就算江容华这些年占着代家主这个位置,肯定也培养了不少自己的势力,但在滇南江家这样的百年医学世家的人眼里,肯定什么都比不上江望元的医术更加重要。
要知道江望元过去那些年凭借一手医术和品行,不知道多少人把他当成恩人,这些人如今的身份地位,可不仅仅是江容华靠着拿滇南江家的钱做一些生意结交的人脉可以比的。
罗老爷子想,如果江容华当不成代家主了,那么罗家必然也会受到影响的,所以他立刻轻轻点了头:
“好,你去吧,看看周君擎到底是要干什么,还有,罗钰在外面,有什么事儿你可以吩咐他。”
罗文凯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还记得当初他在罗家小楼,看到罗钰私下出入罗老爷子书房的时候,当时还想着,等罗家全都由他说了算的时候,要看看罗钰私下都帮罗老爷子干了什么。
但罗文凯心里也清楚,罗老爷子此举并非是信任他,而是肯定觉得江易和周君擎这两个年轻人比他以为的还要更有能力,也知道罗文凯到底还年轻,而且因为罗老爷子一直防备他的缘故,其实罗文凯手下的势力有限。
罗文凯一瞬间心里想到了很多,但他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爷爷。”
随后趁着周围宾客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轻手轻脚跟上了周君擎。
而他身后的罗老爷子,却久久看着罗文凯的背影,他不需要跟自己的亲孙子多么亲近,但他需要罗文凯以他为尊。
原本是想着,等订婚宴结束之后,要跟罗文凯好好说说,或者是用一些方式,让罗文凯明白,以后一切都要以罗家的利益为主,当然,他也会给罗文凯相应的好处,比如,罗文凯想要的江易。
即便是到了现在,罗老爷子也觉得,就算是江易有些聪明,但到底还年轻,当年罗祖清还有他能够做到那些事,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能够做到,至少罗老爷子有自信,江易应该不如他。
罗文凯当然能够感受到罗老爷子在身后的目光,但他并不是很在意,或者说,他差不多能够猜到罗老爷子在想什么,所以罗文凯头都没回,直接加快脚步跟上了周君擎。
只是罗文凯显然速度不如周君擎,即便他已经很快跟了出来,可等到了食堂门外,还是没瞧见周君擎的身影。
凉晒着金黄小麦的院子,身后是一排三间刷了白灰的土坯房子,边上是一个低矮的灶房。
在远处是一条只有两米左右宽的泥土小路,一排大约十年树龄的老杨树,就是一片片尽是麦茬子的田地了。
耳边是知了的声音……
视线收回,院子里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女娃在打场。
顾乔月苦笑,她这是回光返照吧,临死之前见到这辈子最想见的人,明明前一刻她发现丈夫外遇,被丈夫和小三联手从楼上推下去,下一刻……
果然是死了,回光返照。
“妈!”
顾乔月不自觉的喊了一声。
这声音一出来,顾乔月愣住了,这如黄鹂一般的清脆悦耳的声音不是她的声音。
“乔月,饿了吗?等妈把这点弄完就去做饭。”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抹了把头上的汗,就回头继续干活去了。
边上的女娃扭头不满的看顾乔月。
“姐,你又偷懒,喝个水喝这么久啊,快点把这点活干完就能歇着了。”
那女娃分明就是她的妹妹,顾乔婉十几岁时候的模样。
顾乔月愣愣的站着,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
“嘶~”
脸上的疼痛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
“噗嗤~”
顾乔婉扭头刚好看到顾乔月掐自己脸的一幕,热的脸通红的她乐的笑了出来。
“妈,姐自己掐自己脸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傻了。”
“这孩子,哪有这么说你姐的,就剩一点你也别干了,去树荫下歇会吧。”
顾乔婉高兴的扔下搅粮食的木铲就跑到了树荫下,端着印有五星红旗的搪瓷缸子喝水,扭头对着顾乔婉挤眉弄眼。
顾乔月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搪瓷缸子上,又去瞅身后绑着秋千的那棵大杏树,旁边的核桃树和一排柿子树。
这分明就是她小时候的家。
蓦地,一个想法在她心里产生。
重生?!
“现在是那年?”
顾乔月不等回答,撒腿就往屋里跑。
屋里的墙壁上贴着报纸,很大的土炕上被子叠的整齐,还有只存在于幼时记忆中的红方桌,方方正正的大木箱子。
顾乔月记得,那里面放着她们娘几个的衣服。
门口的地方是一个盆架,上面是搪瓷脸盆,在往上,挂着一本万年历。
顾乔月脚步有些沉重的走过去,看着日历上的日期。
1985年,6月30号。
顾乔月脑子里轰的一下,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地上,这是她1985年的家,这年她刚刚十七岁。
她重生了??!
顾乔月又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疼痛让她瞬间泪流满面。
1985年,所有苦难都还没有来临,渣爸和渣奶奶还没有逼死妈妈,她没有和那个渣男结婚,妹妹也还没变坏被害死,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顾乔婉进屋,看着顾乔月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扶起来:“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啊,是不是哪里难受?中暑了?”
又对着外面喊:“妈,姐不知道怎么的坐在地上哭,妈,你快过来看看姐是不是中暑了。”
外面忙活的张佩佩连忙扔下木铲子跑到了屋里,看着泪流满面又是哭又是笑的顾乔月,也吓得不轻。
“乔月,你怎么了,有事你给妈说,是不是难受了。”
顾乔月抬头就对上两双关心的眸子,只觉得一切那么的真实。
手狠狠的掐着腿,那一瞬的疼痛竟让她瞬间哭出声来。
“没事,刚才有沙子进眼里了。”
张佩佩一听那还得了,赶紧就把顾乔月拉到外面太阳地里,仔细的看她的眼睛。
发现没什么事后这才叨叨道:“你这孩子,现在到处都在收麦子,到处飞的都是麦芒,下次觉得眼睛里有东西,可不能自己揉,万一是麦芒揉瞎了眼可怎么办。”
顾乔月乖巧的点头,不管现在这是真实的,还只是黄粱一梦,她都很享受着来之不易的缺失了很多年的母爱。
顾乔月没事,张佩佩就去做饭了,顾乔婉凑到跟前,仔细的瞅顾乔月的眼睛。
“姐,眼睛还疼不疼。”
顾乔月摇头,回到屋里唯一的镜子跟前,伸手摸了摸现在这张脸。
“真的很年轻啊。”
鹅蛋脸,浓眉大眼,鼻子挺拔秀气,耳根后的皮肤很白,脸颊晒的有些黑,红彤彤的,整体算不上多美,但透着端庄。
这是她十七岁的时候,现在刚好是暑假,也是一家人命运发生转折的那年。
这年中考,顾乔月考上了高中,一家人都很开心,张佩佩给铁路上班的顾大勇写了信,说了这一好消息。
信刚寄出去没两天,顾大勇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是半夜,进屋就对张佩佩一顿殴打,说刚回来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张佩佩屋里出去,说他不在家张佩佩就找野男人给他带绿帽子。
当时动静闹得挺大,左邻右舍都过来看热闹,无论张佩佩说什么,顾大勇都不信,咬定了她找野男人。
85年的时候,人们的思想还没那么开化,所有人都对着张佩佩指指点点,说她浪,说她不守妇道。
顾大勇闹了一通,说被带了绿帽子没脸在村里待下去了,第二天就走了。
村里人都觉得张佩佩不检点,开始疏远她,女人们没事就嚼舌根骂张佩佩又浪又贱,都防着她,好像一个不注意张佩佩就会去勾引她家男人似的。
一些心思不正的男人半夜里往张佩佩屋里摸,有一次被顾乔婉看到,拿着扫把打了出去。
张佩佩承受不住村里人说三道四,也受不住那些男人明里暗里的骚扰,趁着夜里跳了井。
救上来的时候就疯了,疯疯癫癫两年后不慎跌沟里摔死了。
因为家里的事情,顾乔月自然也没上成高中,在家里照顾疯了的张佩佩,村里人对他们一家指指点点,顾家一家人也对他们不是打就是骂。
在那种流言蜚语下,顾乔婉在学校里也不好过,初中没毕业就不上学了,之后和外村的二流子搅和在一起,彻底变坏,二十来岁就丢了命。
顾大勇整整两年没回家,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和一个刚两岁的儿子。
后来顾乔月才知道,顾大勇是在外面有了人,回来就是离婚的,怕村里人说他,就干脆污蔑张佩佩偷人,把她打了一顿直接走了,等到事情平息了,这才回来。
顾乔月想着这些陈年旧事,眸子中一片冰冷。
所幸,一切还来得及。
顾乔婉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顾乔月冰冷的眸子,只觉得自脊背骨窜起一阵寒意。
“姐。”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她姐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顾乔月回神,朝着顾乔婉笑了笑,问道:“乔婉,妈是不是给爸写信了?”
她不记得顾大勇具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大体的日子还是记得的,就是张佩佩给顾大勇写信后的地第三天还是第四天。
“昨晚妈给爸写信了,你还写了两句,你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