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晓阳依然踌躇不前。
“优秀的猎人就是优秀的杀戮者!”教练在一旁拍着手,为倪晓阳打鸡血。
“猎人杀死猎物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夺取生命,而是获得食物!”
“野兔的身体是你的食物,兔头便是你的勋章,是你进入下一个层级的凭据!”
“我们高阶的猎场,是猎杀大型动物,如果你连割下一只兔头都不敢,那以后如何进入高阶猎场,割下牛头,鹿头?”
“阳阳,不要强迫你自己!”我父亲在倪晓阳身后喊道。
“哎,高阶猎场,咱们不去就不去吧!”
“真不知道远扬集团,泰旺集团那些个老家伙,在高阶猎场都干了些啥啊!”
父亲的话,彻底激起了倪晓阳心中的斗志。
他咬着牙,紧握着匕首,低吼一声,一步步走向他的猎物……
倪晓阳来到还在蹬着腿的野兔跟前跪下,剧烈地喘着气,突然大叫一声,高高举起手中匕首,向野兔刺去。
这一刀,没有章法,野兔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倪晓阳一脸一身。
被刺中的野兔,作最后的垂死挣扎,四条腿蹬得更是快了些。
倪晓阳瞪大了眼睛,面孔扭曲到不似人形,任那殷红的血沾染着他的身体,从脸上滑落草地。
他顾不上野兔依然奋力挣扎,拔出匕首,对准野兔的脖子割了下去。
野兔彻底地死了,软踏踏地躺着。
整个猎兔场,便只剩下倪晓阳粗重的喘息声和切割皮肉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啦”声。
这血腥的场面,让我几欲晕倒,我靠在父亲身上,强迫自己睁大眼睛,见证一个恶魔的成长。
终于,倪晓阳完成了他的杀戮,他心满意足地站起身,伸出舌头,舔了下流到口边的鲜血,一只手拎着野兔无头的身子,另一只手拎着眼睛依然圆睁着的血淋淋的兔头,得意洋洋地走了过来。
“小伙子,真不错,今天就用你杀的这个兔子,给你们做一道红烧兔子!”教练非常满意,接过兔子,递给身后的工作人员。
倪晓阳意犹未尽,哈哈笑道:“红烧兔子算什么,我听说西南地区有道名菜,叫麻辣兔头。”
“这一个兔头怎么够,我要再多杀几个!”
倪晓阳在猎场杀得尽兴,尽管在猎场洗过澡,但依然没有洗去身上浓重的血腥气。
这血腥气,会一直萦绕在他的口鼻之中吧,总有一天,他不会再满足于杀死一只动物!
回到我的别墅,倪晓阳便一头扎进了他的房间继续玩游戏。
倪思伟照例没回家,卢叶珍和夏青枝已经吃过晚饭,卢叶珍正捧着一碗燕窝汤喝着,夏青枝坐在她身边,一脸的慈爱。
我的到来,打破了这幅母慈子爱的温馨场面,夏青枝赶紧解释道:“哎呀,最近燕窝喝多了,有些腻了,我见卢医生这段时间辛苦,让她喝呢。”
我一脸的单纯,笑道:“对啊,卢医生,你这段时间,看着就是没精神,多喝点,补一补!”
这个时候,我胸口的澳白,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两下。
是谢承之!
谢承之明明知道我在家中,依然冒险联系我,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赶紧说道:“这段时间,思伟也不在家,我好久没见着我妈妈了,今天回娘家去住吧!”
我开车出门,解锁了澳白。
“承之,什么事?”
“芙蕖,到学校南门的旧时光咖啡厅,有重要的情况向你通报!”
来到旧时光,谢承之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等我。
“你们将倪思伟捉奸在床了?”我问。
谢承之笑:“如果仅仅是捉奸在床,哪里需要派出那么极品的秘密武器?”
“一瓶“一口倒”便可成事,比如说,我那次……”
一说起“那一次”,谢承之便咬牙切齿。
我笑,握住谢承之的手,问道:“承之,什么事,这么急?”
谢承之道:“我的人,去了趟玉河市。”
玉河市,是夏青枝、叶灵和卢叶珍的老家,也是倪思伟离开东山市后,和叶灵一起长大的地方,他们的身世之谜,应该藏在玉河市。
我坐直身子,洗耳恭听。
谢承之继续说道:“我们发现了一个很诡异的事情。”
“如你所猜想的那样,夏青枝和倪思伟的父亲倪洪伟,组成了家庭,那个时候,叶灵还跟着她的亲生父亲姓,叫卢叶灵。”
“这个重组家庭的一家四口,居住在离玉河市十几公里远的清河镇上。”
“我的人,经过多方查找,终于找到了一个他们从前的邻居,据邻居回忆,他们一家人,还算是和谐。”
“夏青枝在镇卫生院做护士,倪洪伟帮人开车拉货。”
“直到2009年,倪洪伟突然失踪。”
“失踪?!”我惊呼道。
我还记得倪思伟的入职登记表,父亲那一栏,写着“死亡”!
“对,是失踪。”谢承之道:“据说是拉货走夜路,掉进了河里。”
“至今没找到尸体。”
“2009年失踪,两年后,夏青枝去法院申请,宣告倪洪伟死亡!”
谢承之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笑着问我:“芙蕖,你这个小机灵鬼儿,是不是发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
我想了想抬头道:“时间点!”
“这个时间点太诡异了!”
“对!”谢承之刮了下我的鼻子道:“果然是我的小机灵鬼儿!”
“2009年倪洪伟失踪,夏青枝并没有费力寻找便离开清河镇去了东山,隐瞒身份去了一家私立医院,隐居在小山村中。”
“2009年,也是倪晓阳出生的年份!”我补充道。
2009年,十四年前,在这一家人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故,而这些变故的开端,似乎便是倪思伟父亲倪洪伟的失踪。
“我怀疑,倪洪伟并不是失踪,而是死于谋杀!”谢承之坐直身子,轻声说道。
“而谋杀他的人,极有可能,是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