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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情知已被山遮断(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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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剑尖微颤,寒光直逼萧帝咽喉,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

萧帝神色凛然,他猛力一推金篱至安全地带,转身间,快速地从腰间抽出刀鞘中的长剑,已化作一道银色闪电,与沈容的剑锋激烈交击,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

火花四溅中,两人身形交错,步步紧逼,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与不屈,金篱怔怔地望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却也无法上前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宿命的对决。

沈容的剑意愈发凌厉,每一次挥剑都似要将天地撕裂。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倾注在这最后一击之中。

而萧帝,虽身处险境,却仍旧保持着帝王的威严与冷静。他的长剑舞得如银蛇乱舞,灵动而迅捷,每一次与沈容的剑锋相碰,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两人的身影在火光与剑影中交错,仿佛两尊战神在凡间争斗。

剑气纵横,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令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颤抖。

金篱站在一旁,心跳如擂鼓般急促,她的眼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却又无法挪动半步,只能在这生死对决的阴影下,祈祷着奇迹的降临。

而在这场交锋中,剑光与剑气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周围的空气都撕裂开来。萧帝身形矫健,剑招凌厉,每一次挥剑都仿佛携带着雷霆之势,而沈容则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他的剑法诡异而狠毒,让人防不胜防。

就在萧帝即将一剑封喉,终结这场战斗的时候,沈容突然停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以为你赢了?”

萧帝怔了怔。

沈容压低了声音,冷笑:“你可知你与金篱所生的那个小皇子,他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么?”

萧帝神色大变,沈容竟也敢凑近他一些,似在给他致命一击,“那孩子的父亲,是我,沈容。”

萧帝睁大了双瞳,他感觉自己的背脊窜起了可怖的寒意。

他的脑海中,与金篱度过的日夜与她的倩影一同若隐若现,那曾经的温柔笑语,此刻却如利刃般刺入他的心扉。那些曾经视为珍宝的恩爱瞬间,此刻在他的心中逐一碎裂,化为灰烬。

而沈容的黑眸,似笑非笑,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萧帝这才惊觉,自己与金篱之间的种种,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而他自己,竟也是这棋局上的一颗棋子,任人摆布。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就是在他恍神的一瞬,沈容手中长剑骤然一抖,化作无数光影向萧帝袭去。萧帝瞳孔骤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和震惊,他竟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刀刃冰冷如淩,萧帝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响,等他意识清晰的时候,缓缓地低下头,发现沈容的剑刃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胸前衣襟缓缓晕染开的血红。

血珠沿着精致的锦衣龙纹蜿蜒而下,滴落在冰冷的草地上,发出细微声响。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而急促,胸口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唯有那不断扩大的血色,成为了天地间最刺眼的风景。

沈容对萧帝最后说道:“这是你夺走我沈家的报复,我是要让你知道,无论是你的王朝,你的妻子,还是你的孩子,都是属于我的,我想要拿回来的时候,你就必须要放手。”

语毕,剑刃抽出,血液飞溅,萧帝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最终一点点、一点点的,滑落。

从眼前稍纵即逝的是金篱跑向他的身影,她满面泪痕,眼神里充满了愧疚与歉意,就好像她已经向宿命妥协,也为欺骗过他而感到懊悔。

可萧帝回想起的,却都是金篱那温柔的话语与顺从的眼眸。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仿佛又置身于那片春日的花海之中,金篱身着藕色襦裙,笑靥如花,正细心地为他斟茶,那眼眸里满是对他的依恋与深情,没有丝毫的虚假与算计。

那一刻,锦妃宫中的冰冷与疏离,如同冬日寒风般被彻底隔绝在外。萧帝的心,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是他在锦妃面前从未有过的笑容,充满了感激与珍惜。

他终是闭上了眼,在他停止呼吸的刹那,沈家也终归得以归还。

金篱跪在萧帝的身旁,她伏在他的尸身上无声痛哭,沈容收剑入鞘,他缓缓地弹落衣袖上的灰尘,淡淡地瞥一眼金篱,冷声道:“半个时辰后,出来。”

金篱没有应声,但她不敢忤逆,萧帝死了,她最后的希冀也陨落,往后的日子,全都要由沈容来主宰。

她不由间想到柴房里的那段时日。

沈容曾说他自己的父母才刚刚亡故不久,嫡子必要守丧,娶妻的操办仪式需要延期,这是规矩,百事孝为先,的确是要守丧三年才可,就要委屈一下金篱了,因为他就算离开金家村,也不能立刻娶了她,但他承诺离歌,丧期一过,他一定要为金篱铺上十里红妆,更要明媒正娶的大肆操办。

那时的金篱并不知这是他哄骗她的谎言,她说自己并不在意是否有高堂在坐、凤霞披冠,她只要能和他日日相守便已心满意足。

他从未嫌弃过她不算高贵的出身,金篱心中自是十分感激。

他还承诺她日后要一起纵情策马,一起游山玩水,还要一起躺在红砖青瓦的宅邸之上细数夜空中的星辰。他教会她抚琴吟诗,会让她更像一个女子。

“更像女子?”金篱困惑地问他:“你都看不见我长什么模样,为何会觉得我不像个女子呢?”

他笑道:“我的意思是,要让你成为一个贵族女子。”

“我这样……不好吗?你是嫌弃我是个村姑不成?”

“做我的妻子,是一定要母仪天下的。”

金篱觉得好笑,“瞧这话说的,难道,你是皇上吗?”

竟是一语成谶。

然而,世间富贵荣华、功名利禄,在金篱严重,皆是泥潭里的淤泥,不值得她去费丝毫心思。

沈容却是不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重得沈家朝,不费一兵一卒,只用一个女人,就能夺回他的江山。

他也曾在金家村的柴房里对金篱许下过诺言,他说:“待日后,我会护你一辈子,几辈子,永生,永世。你所为我付出的一切,我绝不会忘的,阿篱。”

可自那之后,他从未再唤过她一声阿篱了。

她的沈容,也仿佛死在了那场血腥、绝望的火海里,与阿篱,一同烧成了灰烬。

五日后。

由于云舒早已在宫中做好了接应,他将萧帝出宫并丧命在山林中一事散播开来,又扬言野兽分食了萧帝的尸体,以至于派出多少侍卫,也无法将尸身寻回。再加上萧帝死后,大雨竟骤降三日,仿佛连天意都在帮衬沈容回宫,云舒利用此事来说这是沈家要复苏,哥舒霸占沈家王朝十余载,终是物归原主之时。

朝臣对沈容要回宫一时有所迟疑,毕竟他是个瞎子,可云舒却道皇子在宫外得了道长相助,已经复明,这都是天意。

经过了几日的周旋,皇宫朝臣也变同意了沈容回宫登基。

晨光微露,皇城的琉璃瓦上闪烁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辉。

那日的沈容身着华服,他被侍卫护送,缓缓步入午门,步伐稳健而自信,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世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周围朝臣的窃窃私语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敬畏的目光。好似看到了曾经的沈戮,终究是沈家人,身上流淌出的震慑气息总是惊人的相似。

云舒、云施紧随在沈容身后,他们挺起了胸膛,终是等到了旧主回宫的这一天。

阳光穿透云层,恰好洒落在沈容的脸庞上,他轻轻抬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阳光的温度,缓缓扫过周遭,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慈悲。这一刻,皇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所有人都相信,沈容的归来,不仅是皇室的幸事,更是天下苍生的福祉,正如云舒所言,这一切,皆是天意。

当日晌午,沈容身着十二章纹的龙袍,步伐稳健地步入大殿。

殿内,百官肃立,气氛庄严而神圣。随着礼乐齐鸣,沈容缓缓登上那象征无上权力的御座,每一步都似踏在历史的脉络上,沉稳而有力。

他坐在那雕龙鎏金的御座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跪拜的群臣,嘴角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阳光透过彩绘的窗棂,洒在沈容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沈家复朝,沈容登基,改年号为,永德。

永德元年冬,金篱腹中的皇子诞下。

可沈容并未按照约定那般给她任何名分,她甚至没有住回到原来的若夏宫,也没人知晓她是曾经死去的贵妃娘娘。

她被藏身在皇宫最深处的偏殿内,只几个宫女和侍从伺候着,无人知晓她是皇子的娘亲,她被囚困在此,每日只准在偏殿后的花园里出行。

但伺候着她的宫人们也是不敢怠慢,因为永德帝几乎每隔一日都会造访偏殿。

他后宫佳丽虽也不少,可出入最为频繁的,仍旧是这座偏殿。

伺候着金篱的贴身侍女小曦总觉得永德帝对待自家主子的态度很是别扭,从赏赐的名贵物件上来看,他心里是有她的,也担心她会吃不好、用不好,但除此之外,又不给她名份,连个美人的封号都很是吝啬,反倒是接连册封了许多新选进宫里的女子。

尤其是那个瑾婕妤,竟寻到偏殿里找金篱的不痛快,言语上奚落不说,还要当着金篱的面掌嘴偏殿的宫人,小曦实在是看不下去,站出来骂那婕妤好生不知天高地厚,自家主子曾是先皇的贵妃,哪里是一个小小婕妤能来不敬的。

提及先皇,倒是犯了宫中大忌,瑾婕妤作势就命人去割了小曦的舌头,这一闹,实在是把金篱惹恼了,她放话道:“谁再敢碰我的宫人一根头发,我就让她五马分尸。”

大概是从没想到金篱会这样硬气,瑾婕妤吃了瘪,也不敢再造次了,带着人匆匆离开后,第二天一早,就听闻沈容贬了她名号,逐去冷宫了。

这一出杀鸡儆猴做得很是体面,足以令后宫里的其他妃嫔不敢再去找金篱的麻烦。

可不管沈容做些什么,他嘴上也是不会表明他做这些是为了金篱,金篱也不会对他有丝毫感谢,二人即便见面,也很少说上五句话,皆是冷冷淡淡的。

偶尔,沈容也会留宿在此,然而,天色一亮,他就会匆匆离开。

只不过,他会叮嘱偏殿的宫人熬好了补身的汤品给金篱喝下,小曦检查过那些草药,都是有助补充气血的,沈容似乎还打算让金篱生下他的孩子。

可生了,又不准金篱见,就连刚入宫时诞下的那个皇子也不曾被抱来过偏殿,小曦心中很是可怜自家主子的境遇。

但那补汤是不敢不喝的,沈容每日都会派人来查,就算想要倒掉那药汤也是无处可做,偏殿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会被他们查得彻底,但凡有残留的药渣,他们都要拿宫人试问。

金篱不想害了身边的人,然而,她也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到何时。

一眼望得到尽头的深宫囚禁,她唯一的出路便是老死在这里。

她心里头也是清楚的,沈容想要她服软,让她归顺于他。

偏生金篱连瞧都不愿瞧他一眼,更别提与他谈情说爱。

直到二皇子突发恶疾,太医们根本医治不好,沈容无计可施,才让金篱离开偏殿来照顾二皇子。

彼时,二皇子已经满了周岁,除了生产那日,这才算金篱第一次与孩儿相见。

二皇子高烧得厉害,药也吃不下,连米粥刚喝进嘴里,就要一口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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