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悄然溜走。
临近冬天时,赫澜精心养胎不到十个月,便进了医院。
蒋袁慧与畅容说到做到,全程陪同着,给她加油打气。
赫澜以前是跳舞的,身体素质不错,对于疼痛倒是没那么敏感,只是宫缩一来的时候,她开始疼得直冒汗。
“咱们剖腹产吧,行吗?”晏北州劝说她,完全看不了她这么疼。
“不行……”
宫缩的疼劲儿过去一点后,赫澜喘息着说:“顺产恢复得快,也符合自然规律。总之有好处,这点疼而已……”
可赫澜没想到,她从开始宫缩到生,居然花了整整一天半,到最后她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晏北州急得眼睛猩红,若不是知道他是赫澜的丈夫,不知情的人怕是都会以为他可能跟赫澜有仇。
好在生的时候非常顺利,母子平安!
晏氏总裁后继有人的消息,当即在东城流传开来。
晏北州倒是没有多高兴,他看着赫澜那个样子,心里就对这个孩子喜欢不起来。
倒是晏东铭,看完孩子说了句:“我这侄子,可我比儿子好看太多了。”
蒋袁慧真的很想杀人!
她倒是不生气,因为晏东铭其实是在说自己丑,对于儿子他嘴上说难看,可每天晚上只要孩子哭,他每次都比自己起来得快。
正因为赫澜顺产之前疼了一天还多,晏北州一直到赫澜出月子,都没抱过儿子,甚至连名字都是晏老夫人给起的。
满月当天。
赫澜叹气:“好了好了,跟孩子生什么气呢?”
“看来他也不是个好答对的主,这么能折腾人。”
晏北州一点都没说错。
所以在儿子周岁抓周的时候,那小子居然把所有东西都掀翻了,一脚踩在小圆桌上,俨然一副小霸王的样子。
家里三个孩子,却是两个辈分。
畅容的儿子,是赫澜儿子与蒋袁慧儿子的侄子。
所以屁大点的小娃娃,身后天天跟着两个小跟班,一个嚷嚷着他小叔叔,一个叫弟弟。
畅容经常都会忘记自己还有个小奶娃的弟弟。
可那小奶娃经常里面穿着纸尿裤,光着脚丫,满屋子追着两个侄子打,打的人家嗷嗷哭。
晏北州每次回到家,基本上都是看见自己儿子在打人。
他气不打一处来,便一顿打屁股。
可儿子即便疼也不哭,那副倔脾气,跟晏北州小时候一模一样。
打着打着,看着几乎跟自己相差无二的儿子,晏北州就不忍心下手了。
“错没错?”
小晏昂不吭声,站在墙边就不承认错误。
一岁半的年纪说话还不成句,但也能勉强听懂大人的话。
觉得他还小,晏北州也没太深管。
可直到儿子三岁半的时候,他居然一把火差点把卧室烧了,晏北州是真的发火了。
看着儿子被晏北州用皮带抽,赫澜即便心疼,可到底没出声制止。
男孩子这么小就这么胆大,是该纠正教育的。
打虽然不是明智之举,但起码起效。
这一次晏昂哭了。
晏北州指着他:“憋回去!”
晏昂立马没声音了。
“都敢玩火了?”作为老子的气压摆在那,晏昂不敢放肆。
“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吃饭。你不是一直觉得谁都惯着你吗,我就看看我不同意,谁敢让你吃东西。”
家里人没有敢劝和的,即便是晏老夫人也只是看着。
孩子是要管的,尤其是男孩子。
以后不出意外,晏昂是要接晏北州的班的,这么顽劣可不行。
所以,晏昂硬生生一天都没吃饭,就是不认错。
赫澜心里烦乱,可也知道这次不能退步。
谁承想,小晏昂饿极了,居然抢过来看他的晏晃的小蛋糕,晏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来,妈妈抱。”蒋袁慧哄着儿子,晏东铭也不管。
“我说你有没有点当爹的意识?”
晏东铭说:“自己那么大,抢不过比自己小的,还有脸哭?”
晏晃:“……爸爸你这样说话,不像我爸爸。”
“那我像谁?”
“像小哥哥。”
晏昂?
“你小哥哥说什么了?”
“说我是笨蛋……”说着说着晏晃就委屈地哭了,“笨蛋才抢不过别人。”
晏东铭非但没生气,反而点头:“儿子,爸告诉你,在晏家你软弱就是不行。晏家的男人就没有软柿子。别人抢你的,你就不知道抢回来?哭顶什么用?”
这股子倔脾气大概也是遗传的。
所以从那以后,晏家老宅里的几个娃娃,从一开始的一边倒地哭,到以后来三个孩子努力争抢。
好在过后各自父母都会教育他们,抢归抢,但不能把其他人当做敌人。
以至于三个孩子抢完东西之后,还能继续坐在一起玩耍,仿佛上一秒的争抢只是个幻觉一样。
这种狼性的教育方式,其中有最显著的效果的,就是晏昂。
他从读贵族幼儿园开始,校长基本每隔两天就要给晏北州打一通电话,且每次一开口就是先叹口气。
一般这种事都应该是母亲过去,再不济也有司机,可晏北州不想让赫澜太操心,便让校长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今天晏北州下班早,接到电话后便赶去了幼儿园,顺道把孩子接回去。
结果一到幼儿园,他都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愣住了。
办公室里。
一左一右两拨孩子。
左边是校服有些凌乱的晏昂,右边……
则是六个小孩儿。
晏昂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不哭不闹,也不吵。
本以为看见自己来了,晏昂会摆出一副自己没错的样子,但是晏北州想错了。
他万万没想到,儿子会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从原本淡定的样子,突然间就红了眼睛,慢慢抽泣起来。
除此之外,他竟还伸出手往自己这边走,嘴里委屈巴巴地喊着:“爸爸抱……”
晏北州跟他儿子认识三年多,这是第一次看见儿子脸上露出这种表情。
那一刻,晏北州都想把幼儿园铲平了。
他赶紧抱起儿子,“怎么了?跟爸爸说。”
晏昂抽泣着,努力往下吞眼泪的感觉。
把晏昂单独抱出去,晏北州擦掉儿子的眼泪,柔声问:“跟爸爸说说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