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这不是你的错。你千万别想太多,换个思路想,如果不是你,赫湘这一辈子不会这样风风火火,更不会这样精彩。你也看到张家人了,如果是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她现在只能穿着最普通的衣服,面朝黄土背朝天。”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何况赫家并没有亏待她,你们之间的矛盾也只是仅限于你们两个人。”
赫澜低下头,“我是不是有点太……”
晏北州蹙眉,不让她继续往下说:“你这可不是妇人之仁。更不是什么所谓的圣母,从前你报复她的时候也没手软,现在你不舒服,只是因为你还善良,你选择记得她的好,而不是像我一样只念着对方的恶。”
他安慰人的方式有些另类,但对赫澜来说,却有奇效。
她没有再接着伤神,很快便躺下睡着了。
-
三天后。
赫家夫妇亲自到晏家来找赫澜。
“澜澜。”赫夫人的白发太清晰了。
“这是我跟你爸仅剩的积蓄,都在这里了。还有那套别墅。”赫夫人说:“东西不多,但这是爸妈唯一能留给你的家产。我们打算出去旅游一段时间。”
赫澜注意到赫夫人的脖颈上戴了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放的是粉末。
那应该是,赫湘的一小撮骨灰。
他们准备带着生前体弱的赫湘的出去走走。
“出门在外手里没钱不合适。”赫澜把银行卡推回去:“我有钱。你们留着吧,路上看见什么赫湘喜欢的就买下来送到祠堂这里。”
父母的心情她理解,她怨归怨,如今早已不在乎了。
临走前,赫夫人回了下头,“澜澜。”
女人站在微风中。
“对不起啊。”
这是作为母亲的一句道歉。
她的偏心她自己清楚,可是因为从小到大的种种,她……
赫澜没有说没关系,只是目送车子离开。
晏北州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女人站在家门口一动不动。
听到脚步声,女人抬头。
“老公,我的家人都走了。”
就这么一句话,几乎是让晏北州瞬间皱起眉头,他大步走过去将女人圈进怀中。
“不是还有我?我陪着你。”
这些事直到尘埃落定,晏家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缓和过来点气氛。
“小婶。”畅容大着肚子过来找她,“小婶我跟袁慧小婶来找你玩啦!”
最近事情实在太多,她们都不敢往赫澜身边凑合。
尤其是她们一个快生了,一个孩子刚满月没多久,她们都担心刺激到赫澜。
好在赫澜并不会因为这些而有什么情绪,她还特意抱着蒋袁慧的儿子哄了一阵子。
“小婶,你还年轻着呢,咱们好好养养身体,来年我照顾你月子!”畅容保证。
蒋袁慧清了清嗓子:“我跟东铭暂时待在东城不会走,到时候我也陪你。”
赫澜笑起来:“怎么,怕我抑郁啊这么劝我?”
“小婶这么开明开朗,怎么会抑郁呢对不对?”畅容挽着她的胳膊。
三个女人一台戏。
经过这些事再凑在一起,斗地主打到飞起。
晏大嫂动不动就要上楼来站在门口吼她:“你马上要生了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小点声喊?”
她这个婆婆真是操碎了心。
“没事的妈妈,我的孩子要是受不了我这个嗓门,那以后怎么跟您一起生活呀?”畅容笑嘻嘻的。
晏大嫂一愣:“你是说我嗓门大?”
“没没没……”
蒋袁慧被她逗笑。
晏家终于重新洋溢出欢声笑语,压抑的气氛消散,晏老夫人每天除了去祠堂里坐一坐,平时就是听着孩子们在那闹腾聊天。
“澜澜。”
“妈。”
“别着急,孩子会有的。”
“我不着急啊妈,我做过检查,我的身体没问题,只要想要就是时间问题。”赫澜看得很开。
那边刚刚跟六叔喝完中午酒的晏北州朝着她看了一眼。
可他到底是没有付诸行动,赫澜才刚刚出小月,起码得等半年以后才能考虑这件事。
他年纪也不大,三十出头要孩子也正合适。
赫澜为了弥补失去那个孩子的遗憾,再也没有提起过要继续跳舞的事情,梁姐也很识趣的没多问,只是给她找了几个优秀的营养师努力补一补身体的亏虚。
一边养身体,一边学着管家,半年后的一天,赫澜看着手中验孕棒上的两道杠,愣了半天才回过神。
“夫人,这些花摆在哪里合适?”
赫澜回到客厅半天都还在走神,直到管家过来问她家里新进的一批花。
她回过神,指着一处:“都放在那边。花架花盆都是木质的吗?”
“都是按照夫人您说的要求选的。”
晏家老宅被赫澜修缮得更加的气派,虽说没大动,但添砖加瓦一些小东西,就会让人觉得焕然一新。
一些晏老夫人的老伙伴们过来做客,一进门都误以为自己进了古代的世家门庭。
古色古香不说,处处都能看见花草,佣人们每天都认真打理那些花草,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小虫子在家里。
“你这小儿媳还真是个治家的好手啊。”有位老夫人夸赞。
听着她们夸奖自己的小儿媳,晏老夫人眉开眼笑个不停。
“这都是瑞瑞之前穿的,都很干净的,老人说穿小孩子穿过的会有福气,你可别多想啊。”蒋袁慧把儿子穿不了的小衣服都洗干净拿了过来。
赫澜一一叠好,“这个我也听过。我不介意,反而很喜欢。”
“那你怎么不给我呢?”畅容刚生完没三个月,她啃着苹果问。
“我看你都买了一大堆。”蒋袁慧说:“家里还有,这不是怕你们嫌弃,我就没敢主动拿过来。要不是嫂子要,我都不好意思给。”
毕竟家大业大的,谁也不会缺了孩子的那几件衣服。
“我四哥知道了吗?”蒋袁慧问。
“不知道。”赫澜说:“我没打算现在说。等稳定稳定,省得他失望。”
之前的那个孩子没保住,赫澜如今回忆起来,觉得晏北州简直比她还要难过,一夜一夜的不睡觉,就拿着之前的b超单子看个不停。
“行。那我们也不说。”
“东铭应该回来了,我先去看看,晚点咱们打牌哈。”蒋袁慧说。
三个女人都住在老宅里,虽然不是一栋房子,但非常近,几步远的事儿。
-
蒋袁慧刚回到家,就看见晏东铭站在婴儿床旁边歪头看着哼唧哼唧哭的儿子。
“晏东铭,孩子哭你都不知道抱抱?”
一旁的保姆十分无措,“太太……我想哄小少爷来着,是先生说……说男孩子哭哭不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