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别遇到我了吧……”
声音到这里仿佛消失了一样，几秒钟后才又响起他的话：
“对不起。”
两段语音播放完，赫湘早已泪流满面，她攥紧了手机，蜷缩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夜。
-
翌日，一个阴霾的天色。
赫湘默默起床，开始梳洗打扮，将自己收拾得像个人一样，然后在中午的时候给南屿温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边，似乎有音乐在播放。
“喂？”
赫湘的声音很哑：“是南小姐吗？”
南屿温好像是走到了安静一点的地方了，“赫湘？”
“是我。我能见你一面吗？”
“见我？有什么事吗？”
赫湘微笑着找理由：“赫澜的孩子听说没保住，这不是我们都想看见的吗？”
“哈哈，庆祝一下？”南屿温的喜悦哪怕隔着电话都听得清楚，“是应该庆祝一下。那你晚点去我的住处吧，我现在还有点事没忙完。”
“好。”
“对了。”南屿温竟直白的问：“晏川真死透了？”
赫湘的眼底渐渐浮现一丝扭曲，“死透了。”
“这样啊。行，那晚上见。”
赫湘出门的时候，赫家夫妇压根没发觉，等他们上楼去给赫湘送晚饭的时候，才发现人不见了。
在赫夫人差点报警前，赫湘打回来了电话，声音很轻：“妈。”
这一声妈，竟然让赫夫人莫名其妙掉下了眼泪，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湘湘你去哪了？”
赫夫人很着急：“你听妈妈话，千万别想不开。心情不好就出去转转，天大的事还有爸妈，再不济也有你妹妹。时间长了，澜澜总会原谅你的，未来的日子还是有希望的，对不对？”
“妈。”赫湘又叫了一遍。
她此时已经到了赫澜住院的大门口，望着天边飘下的晶莹雪花。
“谢谢你跟我爸给了我很多，原本不应该属于我的东西。为我操心这么多年，很对不起。”赫湘没哭，意外平静。
赫夫人大声说：“你说什么呢？你到底去哪了？”
“我来看看赫澜，然后就去警局做笔录。”
一听这话，赫夫人的心才放下来一点，“那你早点，我跟你爸会去接你。”
赫湘垂眸，“嗯。”
挂了电话，她转身进了住院部。
岳俊倒是没有阻止她进病房，但视线却是紧跟着她。
赫澜躺在床上，脸色特别难看，像是亏虚一样。
“还好吗？”
晏北州此时不在这里，赫湘倒是有机会单独跟赫澜说几句话。
赫澜精神状态不太好，“还行。”
那到底是她怀了几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保住，她怎么会不难过不伤心。
“对不起啊。”赫湘脸上没什么笑容：“我没拦住晏川。”
提起晏川，赫澜闭上眼睛狠狠地皱眉，“先别提起他。”
亲眼看着别人跳楼，以及受惊之余失去孩子，赫澜现在一听到晏川的名字，都有生理性的抗拒。
“赫澜。”
赫湘冰凉的手握住了赫澜的手，她嗓音很轻。
她有点反常，赫澜睁开眼睛。
“我知道我跟晏川做的事，早已无法弥补。”
赫湘顿了顿，“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帮你做件事，你过后可不可以考虑一下让晏北州把晏川的名字，重新写回晏家族谱上？”
这是她唯一能为晏川做的事了。
赫澜的太阳穴跳了起来，牵扯着她的眼睛都跟着痛，“你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我就是先问问。”
“晏总。”门外的岳俊的声音传来。
赫湘起身，“你好好养身体，有机会的话我再来看你。”
进门的晏北州与赫湘擦肩而过的，晏北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没有把怒火转嫁到赫湘身上，已经是他看在同样紧急进了医院的母亲的面子上了。
家里最近死的人太多，再死一个，重症监护室里的晏老夫人怕是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
离开医院的赫湘并没有像跟赫夫人说的那样去了警局，而是回了晏川的私宅，登陆了他的云盘，将里面日期为三天前的一个视频下载到手机里。
她甚至都没有勇气打开看一遍晏川的脸，听他的声音。
保存好视频，清除掉里面一切晏川的私人账号，拿出卧室抽屉里晏川留下的那张卡，随后把主机箱也抱走了。
傍晚，六点钟。
赫湘接到了南屿温的消息，说让她过去。
打车去往她给的地址，按响门铃，南屿温很快开门。
“进来吧。”
南屿温应该是刚睡醒午觉，现在看起来还有点困倦的样子。
迈进门，赫湘反手将大门反锁了上。
南屿温没注意到，倒了杯水喝了下去。
“我订点餐，我们小酌几杯。”
赫湘坐下来，整个人像是很放松的样子，“可以。”
等南屿温订完晚餐，扭头看着赫湘，半晌笑出声来：“你还真是恨晏川啊，连他死了你看起来都不伤心。”
赫湘只是笑笑，转移话题：“现在赫澜没保住孩子，你打算怎么做？”
“这事儿可真是顺利到我的心坎里了，一会儿我们边吃边聊。”
一个小时后，餐食送达。
两个女人坐在桌子的两侧，红酒倒进杯子里，南屿温似乎是真的开心，居然连续喝了两杯下肚。
“晏川死了，赫澜没保住孩子，现在又有个杀人案在她身上。我只要稍稍动动手，赫澜就没了。”南屿温笑出了声。
“不瞒你说，晏川死了真是省了我好多的麻烦啊，死的也太及时了吧？哈哈哈，我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赫湘静静地看着南屿温脸上的喜色与畅快，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狰狞笑容来。
随后，她轻声问：“你知道晏川在跳楼之前跟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南屿温似乎很好奇，“快说说！”
“他说……”赫湘抿了口酒，辛辣的酒水划过喉咙，让她的眼眸都蒙上了一层红色。
“他说，你好像在让人杀他。”
南屿温脸上的笑，渐渐凝固。
赫湘像是没看见她的心虚似的，从带来的包包里一样一样往外拿着什么，“不仅如此，他还给了我几样东西。”
“这是他留给我的银行卡，这是房产证，车证，录音笔，以及……”
“一段可以证明赫澜与晏老爷子的死无关的视频。”
南屿温几乎是瞬间抬手去抢那只装着晏川自首视频的u盘，反应很是紧张。
赫湘甚至拦都没拦一下，轻笑道：“你想要我可以给你的，不必这么急着抢。”
她的反应与话让南屿温心里有丝隐隐不安，连带着脸上的喜色也逐渐消失，便问道：“你什么意思？”
谁料，赫湘却是笑起来，那样子极是轻松：“没什么意思。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南小姐。”
“什么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