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太是黑着一张脸回家的,沈妙可被抓着手腕,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一进屋沈妙可就被摔在她爸面前,她红着眼睛,知道沈金根宠爱自己,带着哭腔喊了声爸。
“咱们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以后还怎么让我们在那些家族里面抬起头!”
沈金根早早就在沈太太半骂半说的描述里了解了事情原委:“白晚舟那女人真像你说的那样?”
“不然呢?烦死了。”沈太太咬牙切齿,手不知不觉捏地发白:“本想乘此机会消消他们的锐气,没想到白晚舟那个女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下麻烦了。”沈金根喃喃道。
白晚舟出了名的大嘴巴,要是她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诉了易松青,他们两家的关系也算是到头了。
虽然沈家和易家表面上是世交,但一山不容二虎,他们还是非常威胁对方的竞争关系。
易松青也是个十足的笑面虎,在两家交好时,他可以装成世交对你伸出援手,一旦对他造成了威胁,他也一样可以心狠手辣毫不犹豫地毁掉你。
毕竟能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的,谁都不是城府浅的人。
沈太太不太懂生意上的事情,还心心念念被白晚舟压一头的事情。
“不过就是她运气好,碰巧蒙对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沈妙可不敢说话,低着头站在一边,沈太太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有你,一个个的没一个让我省心,说过多少次了,少和那些乞丐来往,这下让人抓到把柄了吧。”
沈妙可嘟嚷着:“不就是个乞丐,我自己会解决。”
“不管你是自己解决还是怎么样,以后我不希望在听到关于你闯祸的任何事。”
看见沈妙可,就会想到易知野,本来沈太太还打算培养一下两个孩子的感情,在易知野小时候他亲妈还在的时候,沈太太就经常带着沈妙可去串门,要是有机会联姻,她们沈家最大的威胁就没了。
可现在,别说联姻了,易知野那小子怕是会讨厌沈妙可。
想着,她又看了沈金根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大腹便便,满脸油光,加上上了年纪,头发也开始稀疏,光是看着就倒胃口,要不是为了他的钱……
自己那没出息的老爹,只能和沈家搭上关系,让自己嫁给了这么个丑男人,白晚舟那女人倒是幸运,嫁给了易松青,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钱,无不是最好的。
好在自己长得还算好看,沈妙可也争气,全都将自己的优点遗传了过去,才不至于长成沈金根那副模样。
要是沈妙可和易知野联姻,自己倒可以想办法和易松青接触。
“不过老公,我觉得有点奇怪。”沈太太眨了眨眼睛,看向沈金根:“易知野那家伙,居然因为那个资助生把我们妙可吓哭了。”
沈金根摆摆手:“小孩子小打小闹的正常。”
沈太太摇摇头,似乎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她激动地抓住沈金根的手晃了两下:“别人可能正常,易知野不可能。”
“或许,这也许就是他们的把柄。”
沈金根抬眸,那双小而狭长的眼睛微眯起来,明白了沈太太的话中之意。
他看向沈妙可,饶有所思道。
“妙可,你说……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
……
白晚舟只要一到晚上,就有一个固定项目——点外卖。
家里炒菜阿姨的手艺不错,就是饮食太清淡,也可能是因为原主嘱咐过阿姨要减肥请做营养餐,每天晚上除了吃菜叶子就没别的。
虽然白晚舟拐弯抹角的说过可以做重口点,但阿姨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
今天易松青难得回家,点外卖也没办法点味道太大的,白晚舟点了个蛋糕,打算等外卖到了偷摸拿回房间吃。
白晚舟轻手轻脚拧开房门,穿过走廊,客厅已经熄灯,她的房间在走廊最里面,路过书房时,依稀能看见从门缝露出来的灯光。
易松青还在工作。
今天回来一趟怕是推了不少工作,这书房他怕是今晚出不去了。
顺利拿到外卖,白晚舟低头拧开侧门的把手,她买的是一盒六个装的纸杯蛋糕,回来路上拿着边吃了一个,左手拿着蛋糕吃,右手小心翼翼提着剩下的蛋糕,用手肘开门。
因为怕蛋糕倒,她一直低头盯着手里的蛋糕,不料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白晚舟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发现自己撞到的是易松青。
看不清易松青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脸微微下垂,月光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脸上铺了一层阴影,他的衬衫还未换下,极好的身材毫无保留的勾勒出来,宽肩结实,腰又细的恰到好处,一个非常完美的倒三角身材。
白晚舟一瞬间愣住了,她对这种帅气叔系霸总毫无抵抗力。
还有……易松青一看就经常锻炼身体,白晚舟视线平视,眼前那傲人的胸口几乎要破衬衫而出,随后她才看见,那白色的衬衫上,非常明显的一块淡黄色的蛋糕印子。
完蛋了。
这件衬衫的价格贵到就够买自己的命了,而且听说高级货都不能水洗。
易松青亲眼看见眼前的白晚舟表情从发呆到脸红,又变成惊讶,最后停在懊悔上。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表情可以丰富到这个地步。
易松青的衣服遭殃,白晚舟的脸也没好到哪去。
此时白晚舟无暇顾及自己的脸,满脑子都在想易松青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完蛋了,自己手里还提着蛋糕呢。
她心虚地将手背在身后。
“哈哈哈好巧啊,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白晚舟憨一笑,鼻尖的蛋糕愈发明显,她本来就很白,没化浓妆时也唇红齿白,这种淡颜长相不化妆才是最好看的,只是以前她总是化浓妆,反而遮盖了自己的优点。
她的身上还穿着蕾丝吊带的睡衣,纤细的四肢露在外面,从易松青的角度往下看,某处若隐若现。
易松青移开了视线,感觉耳朵根有些发烫。
“你在这干嘛?”
白晚舟盯着那刀削般的下颚线回答:“有点闷,出来溜达溜达。”
易松青又看了回来,盯着白晚舟的脸许久,看得她心里发毛。
他突然抬起手,白晚舟以为他要把自己抓回去,吓得闭上了眼,可触感迟迟没有到来,唯有鼻尖处似乎被轻蹭,轻到白晚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易松青在帮她擦拭脸上的蛋糕。
白晚舟脸瞬间红了,尴尬地抬起手背低头擦脸。
完蛋了完蛋了。
“以后想吃蛋糕叫阿姨做。”易松青低声说,气息打在白晚舟的额头,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檀木香,很好闻。
“哦哦好的。”白晚舟像只小老鼠,从易松青身旁溜进屋。
不可以啊白晚舟,花痴动感情是大忌。
“今天的事,麻烦你费心了。”易松青背对着她,轻轻关上了侧门。
白晚舟停下了脚步,她知道他说的是今天学校发生的事。
“不用那么客气,总该有个人去学校不是吗。”白晚舟也没有转过身,她已经到了楼梯处,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远,似乎他们的距离一直都该这么远:“下次家长会,你空出点时间去吧。比起我,易知野应该更想你去。”
“我会考虑的。”
“易知野捣的那些乱,其实都是想你关心关心他。”白晚舟说:“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她没有再停留,飞快跑回了房间。
易知野的房间就在楼梯口正前面,那是他当时为了方便晚上偷偷溜出去特意选的,虽然房间的隔音很好,但白晚舟的声音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入了他的耳中。
他曲腿躺在床上,被子蒙住了头,一动没有动过。
月光洒进他的房间,被窗户勾勒得一块一块,压在被子上,将易知野压在下面。
许久,他将被子翻到腰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漆黑的瞳孔盯着天花板,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
易松青一早就走了。
昨晚的事没有了下文,害得白晚舟一晚上没睡好觉,早上她叫阿姨做好易松青的饭送去,自己就买了些包子豆浆吃。
易知野那小子肯定是不愿与自己一起吃饭的,所以她也没买易知野的早饭。
七点多,易知野破天荒的没有起晚,背着书包从客厅路过,看见白晚舟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饭,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你在吃什么?”他走过去,低头看餐桌。
阿姨一惊,急忙上前:“少爷,我马上给您做早饭,要是时间来不及的话您就先去学校,一会我做好了给您送去学校里。”
“不用了。”易知野摆摆手,坐在餐桌旁边。
白晚舟抬眸,将手边的油条推了过去。
阿姨眼珠子快掉下来了,张着嘴巴不敢说话。
易知野把油条推回去:“不要这个。”
“啧!”白晚舟一瞪,把豆浆推了过去,还哭丧着脸把她最爱的奶黄包推过去。
“哼。”易知野发出一声鼻音,拿着奶黄包走了。
阿姨揉了揉眼睛,自己一定是没睡醒,一定在做梦。
易知野到班上时,班上同学全都炸了,贺箫兴奋的拍着易知野的肩膀,让他往外面看。
外面,穿着红色中式校服的女生靠在墙边,低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在一群穿着制服的学生里格外显眼。
“这是昨天野哥你问的那个女生吧?可以啊野哥,昨天刚问,今天就搞到手了?”
贺箫如愿以偿的挨了一个暴扣,易知野没好气道:“别乱说。”
“真不是我乱说,那姑娘一早就来了,一直站在我们班门口,就等着你来呢。”
易知野往那边看了一眼,颜知许咬着下唇,一名不知是哪个班的男生靠近她,正笑眯眯的与她说些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颜知许低声说:“一班的……”
“一班的来这干嘛?”
“我来找人,请问你认识易知野吗?”
“易知野?”男同学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你个好学生,找他干嘛啊?易知野那个人,不是你惹得起的,他……”
“我怎么了?”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男同学不悦的转头,发现是易知野,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易知野穿着相同的制服,比男同学好看千倍,上端的两个扣子没系,露出明显的锁骨,他说话时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很淡,给人一种在威胁的感觉。
“没,没怎么!”男同学咽了一口唾沫,飞快跑走了。
看见易知野来,颜知许瞳孔亮了一分。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把照片还给你了?”
余光看见班上的同学都伸长脖子吃瓜,他不悦地反手将教室前面关上。
“我是来谢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我的照片可能拿不回来了,而且你还因为我被老师叫走了。”
“不是什么大事,老师每天都会叫我。”
她将手里的纸袋塞到易知野手里:“你的校服,我已经洗干净了。”
易知野打开袋子,自己的制服安静地躺在里面,随着打开袋子的动作,花香味洗涤剂的气味散发出来,清新香甜,与颜知许身上的气味一样。
易知野破天荒的没有拒绝,把袋子关上后提在了手上。
“这个,给你喝。”颜知许拿起手中的东西,是一瓶纯牛奶。
她本来想买奶茶的,只是学校不允许学校带奶茶进校门,她只能买牛奶来了。
易知野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接。
资助生没什么钱,一瓶纯牛奶对他们来说算是奢侈。
同学们都挤到窗台吃瓜,看见颜知许拿出东西给易知野,一个个都发出莫名其妙的起哄声。
易知野不爽的皱了皱眉:“不用了,以后也别再来找我。”
“是觉得牛奶廉价吗?”颜知许有些无措的看着手里的纯牛奶,这也是她在市面上能找到的牌子最好最贵的纯牛奶了。
“别多想,纯牛奶过敏,你自己喝。”易知野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回班,给了吃瓜的同学一记眼刀。